我俩正笑得开心,新郎吴仁绷着脸走来,径直将温美清拉走,说双方父母要合影,她回过头朝我眨了眨眼睛表示歉意,嘴巴念叨着“等有时间咱们好好聊聊。”
今天吴仁身穿一身亚麻灰色的西装,走起路来步步生风,不知为什么我并没有联想到白马王子,而是想到一只在草原上觅食的狼。
……
我走过酒店长长的走廊,走过每个风格各异的宴会厅,各家婚宴的祝福声和音乐声混合交融飘在半空中,这是个喜庆的日子,有人在大笑,有人却偷偷掉了眼泪;有人感恩父母的养育之恩,有人感慨恋爱不易,终成眷属。
酒店外初秋的天气,阳光正好,晒得人暖洋洋的想睡觉。温美清的婚礼云集了高中大半同学,喜庆的日子难免感怀青春一去不返。我看见了许多昔日同窗,唯独没有看见楚云,楚云与我们年纪相仿,如今的他也到了父母担忧婚嫁的年龄,他的新娘应该是喜欢穿白色长裙、喜欢养花的温柔姑娘,笑起来阳光明媚……一如他曾经希望的那样。
“叮—叮—”我手机响起来,屏幕上是钱家丰的名字。
第2章,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看着钱家丰的来电,我犹豫了几秒,不知要不要接听,但最后还是接了。
“我说张玥明,你的手机是砖头吗?打过去都没反应。”
“……”安静如我。
“你参加完婚礼了吗?”直奔主题,倒是钱家丰一贯的风格。
钱家丰对我从来都是直呼其名,或者用“喂”来代替,要是我高中的性格,一准翻脸,胖揍他到整个人变形,但现在……高中毕业7年后,大学毕业3年后的现在,我已被工作和生活磨去了棱角,也习惯了钱家丰仿佛情商永远不够用的对话。听他今日的语气,不是气急了便是心里憋屈,多说无益,免不了又是一顿没完没了的争吵。
“我已经从宴会厅出来了,准备打车回家。”我猜测钱家丰下一句话就是关于温美清婚礼大红包的事情。
“看来你说话挺方便,那我问你,最终还是给了1万,是不是?”
“……”安静如我。
“温美清她也好意思要!”钱家丰这样说,明显感觉他已经愤怒。
“钱家丰,昨天我不是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吗?首先,温美清是我相处十年的好朋友,她一辈子只结一次婚,总说情谊堪比千金,今天我还觉得我红包给少了。另外,我张玥明花的是我自己挣的钱,又没有用你的,至于这么愤怒吗?”
“张玥明,咱们以后要结婚的,房贷是不是得分担,车贷是不是得分担,现在养一个孩子费钱,要二胎更费钱,另外还有节假日看望双方父母的礼物花费,亲戚朋友间的应酬,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得花钱,这钱不得咱俩一块攒吗,况且你挣得又不多……”
本来,我抬嘴就要反驳,可是听完最后那句“你挣得又不多”,我像是被炸毁了文字弹药库一般,来不及仓皇逃窜,只剩哑口无言。
Q市是三线小城市,全市每月人均收入不足4千元,我生活工作都在这里,那一万元,对我来说是两个多月的工资。
钱家丰的滔滔不绝还在继续,而我的思绪已随初秋的阳光飞向遥远的地方……
如果第一次相遇钱家丰就如此这般,我想我大概早把他拖入黑名单。
故事开始在一个寒冬,窗外的阴云夹杂着雾霾持续了近一个月,那时我刚换新工作成为新公司的HR,办公室地处老旧办公楼,暖气管道因老化堵塞,周遭的空气充斥着冰冷,资深员工都是穿着羽绒服,抱着暖水杯,瑟瑟发抖的等待冬天的下班时间。
一个极普通的下午,天空飘了零星雪花,办公室的大门被有节奏的敲响,鉴于没有前台,并且大门需要指纹解锁,我主动去开门。
钱家丰出现在我眼前,穿着熨帖平整的淡紫色条纹衬衣,外套一件藏青色薄款羽绒服,他看到我这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很有礼貌的笑笑:“谢谢!这么冷的天,打扰你们了。”
作为公司供应商之一的代表,钱家丰拿着供应商材料对账薄急匆匆的冲进公司财务部对账,几小时很快过去,临出门时他还客气的90度鞠躬向大家道谢。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就是我对钱家丰的第一印象,也是我能想到关于初相识最美好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