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飘零久/念囚_作者:五月惊蛰(45)

2018-11-09 五月惊蛰

  “都主,一切都按都主所料宫疆主果然中计,加之看守宫疆主时假意疏漏,让他快马加鞭离开京之都,现下怕是已经过了孟之疆,待他发现也已经于事无补了。属下的其他人马已经按照吩咐将她带回都城安顿在此处,虽途有波折,好在没有意外。”多事之夜,我头剧痛,恍惚间听得黑暗中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按照您的规矩,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已经……只留了她身边三个。”

  “你完成得甚好。”稍稍停顿了一下,“这一杯庆功酒也就痛快饮了罢。”

  然后就是一副高大魁梧的躯体倒地而发出的更沉闷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现在躺在哪里,究竟是跟着零栀去了还是锥心的活着,影绰间,只有一个黑裳背影,在孤灯下显得十分单薄。

  薄得好像一张纸片,就要轻飘地飞入在夜间微晃蹿跳的烛灯火光里,缓缓地燃烧起来,化成一粒粒沾了火星子的黑色粉末,趁着风儿,扬洒到天地间去……

  作者有话要说:  唉……

  ☆、都城1

  “她的身体为何会这样虚,昏了这些天也没醒来……咳咳咳,要你们何用!”

  “臣下罪该万死。小主体虚乃是气血有亏,若是佳膳名珍得以补之,慢慢就会调理过来。都主切不可随意动气惹火攻心啊,现下越卿公子回疆去了,要是此时病发……”

  “无需你们多言。下去。”然后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咳嗽,声音丝丝沙哑,像是旧疾。

  我有所知觉后听见的就是这样一段对话,那人说话时语气中带了许多不耐烦和愤怒,咳嗽时却是单薄脆弱,如夏日纤纤一枝荷,风略大些就能折断。

  再回些神过来,只觉得嘴里有些咸腥味……零白说若有一日我真吐了血,就是病已膏肓,心血上涌,直白的说,就是没救了。即是如此,那我是不愿意这样软绵绵躺在床上凄婉的死去的。

  总得要点回光返照,让我自己找个喜欢的地方。

  我四肢极其僵硬,各个部分完全都不听使唤,只有嘴皮可以微微动几下,于是就用了连我自己的陌生的声音,唤了声:“零风————”

  感觉有人就挤到了我的床边。

  零风就在我耳边轻轻说:“小主,你放心。我们回京之都时,我带上了栀,回来后也请拜了都主。丧葬是京之都办的,风风光光,没让她委屈。”

  她一直都很懂我的心思。

  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点了点头,眼睛就眯开了一条缝。零白就站在零风身后哭得抽抽搭搭,没个人样。零霜也依旧是剑不离手,皱不离眉。

  现在,我就只剩了她们仨了……

  床边还坐了一个人,我看了他一眼,就努力的想要偏别过头去。

  那人,不是静轩。

  我也很想张嘴问一问静轩的情况,只是,现在还不知,这位京之都的都主到底是敌是友,存着好心,还是有着歹意。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性,静轩已经顺利脱险离开了京之都,或者静轩没有办法离开也没有办法过来探我,囚着或……死了……

  如果这位都主这样大费周章只是为杀了静轩,未免太多此一举了,他大可以借个什么由头说宫之疆疆主有什么不敬之意不臣之心,那时就是天下诛之,完全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

  若是囚着了,那么他想从静轩这里得到什么?什么东西是用都主的权利都得不到,还要设计去拿?现下我被扣押在京之都,那就是连个回去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了。还是说我和静轩都是他的人质,是交换的筹码?

  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模模糊糊的几句话,记得已经很不清晰了,我以为那是幻觉,是我许久没有做过的内容奇怪的梦。不过现在推测看来,我倒实是希望那个幻觉是真的。不管中了什么计,至少他离开了,离开了这个暗藏漩涡不见刀枪的京之都。

  我现在还没有力气把眼睛睁大了瞪他,只能抬眸眯着看。

  越眯越困……

  不知有一个什么人就跪倒在我床边,为我切脉。不多会儿,他就起身,毕恭毕敬地对着都主说:“回禀都主,小主现下有了些知觉,也就无大碍了。许是身体过虚,麻沸的药性未过,比常人多昏迷些时候也属正常。小主是不能再睡了,稍稍忍些时辰,全身自会恢复,活动如初。臣下开些活血通经之药,必不让小主多有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