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准的语调依旧轻松,但听在她耳里却宛若丧钟,小脸蓦地变得苍白。
“你不能这么做!”
“你现在已经属于我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想怎么做都可以,再说她的弱点很多,他随意便可拿捏。
“你知道如今赤耶国已算亡国,我身为霍氏皇朝的皇子又是大将军,若是要肃清边境,接下来的目标就是金昌国。”
闻言,金穆儿立刻冷静下来,静静地瞧着他,心中的惊惧却如惊涛骇浪。
终究还是要打仗了吗?
想起那片土地,和那片土地上她所深爱的人,她感到极为不舍。
“你的意思是,你也将率兵攻打金昌?”
“那是自然,除非……”霍安准说到一半便不说了,似是存心等她追问。
看出他的想法,她虽然很不想问,可又满心忧虑,只好不甘不愿地问道:“除非什么?”
“我想若是有你在这儿,金昌国便不会轻举妄动,我自然也不必赶尽杀绝。”
“你……卑鄙!”
他这是在用金昌国的人民来要挟她,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这样?
可……她能不屈服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是这危急的当下,风水总要轮流转的,就算伏低做小一次又如何?
可她堂堂一个公主,就算屈服也得挺直了腰杆子。
只见她清亮的眸中没有半点不甘的泪光,她强撑着虚弱的身躯下了榻,凝着他说道:“八皇子,金穆儿愿为奴,以换得父兄和子民的平安。”说完,她便屈膝跪下,结结实实地给他磕起头来。
“你……”霍安准没料到她竟会有这般反应,且她的气度着实令他赞赏。看来跟她相处愈久,愈能发现她不同的面貌。“嗯,起来吧,只要你守本分,本王不会为难你的。”
“是!”金穆儿依言起了身,为了父兄她不得不妥协,于是敛去了怒容,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那我父王和王兄……”
“他们现在好得很,若是他们愿意归顺霍氏皇朝,从此便有霍氏皇朝庇护,倒也是一件美事。”
虽然是认了命,可是她骨子里一抹天生的傲气并未因此退去,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当然好啊,若是金昌国归顺了霍氏皇朝,那么他这个八皇子可是大功一件,可对成千上万的金昌子民来说,是不是一件好事那就难说了。
似乎也看出了她的不以为然,但他没多说什么,扳着她的双肩,半强制地将她扶回了榻上,掌心下的纤骨让他两道剑眉蓦地拢了起来。
“我可以做活,不想休息。”早已躺得腰酸背疼了,金穆儿一瞧床榻就皱眉。
再说现在让她躺着只怕又要胡思乱想了,既然是奴隶的身份,就应该找些活来做才是。
“你给我好好躺着,别没事添乱。”
见她拖着虚弱的身子仍挣扎着要起来,霍安准冷不防地一吼,不但吓着了正端着汤药进来的福安,也吓着了她。
“我这哪是添乱,我既是奴,又怎能安安稳稳地躺在这儿?这不合规矩。”既然他口口声声规矩,金穆儿便以此回敬。
她以为他会被说服,谁知他竟微挑着眉,语气有些傲然道:“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闻言,她愕然地望着他。从来没想过有人竟能把这般歪理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福安也是一阵发傻,连霍安准怒气冲冲的离去时,都还回不了神,只觉耳边阵阵回荡着主子的交代——
“给我好好盯着她服药,要是她的脚落了地,你就有多远滚多远去。”
走了个瘟神,来了个门神。
金穆儿屈膝坐在榻上,下颔抵着膝头,一径发着愣。
“我的好姑奶奶,算我求你了,行不!”
面对不动如山的金穆儿,福安可是骂也骂了、求也求了,偏偏她就是怎么也不肯进药,更不肯躺下来休息。
他也很想转身就走,可一想到方才主子那森冷的眼神,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待着。
“我说你别总是不吭声啊!”
原本灿亮的水眸染着几许迷茫,她望着说得口干舌燥的福安,半晌之后终于开了金口,“你很吵!”
福安瞪大了眼,恨不得掐死她,可又没那个胆,只好按捺下怒气,好声好气地问道:“姑奶奶,要不然你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肯喝药,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