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方才自己的亲卫行事畏畏缩缩,否则他孤身一人进宫,若是真被他的亲卫错手误杀,那也只是不巧罢了。
“嗯?”闻言,皇帝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到霍安准的身上,沉声问道:“太子说的可是事实?”
抬眸轻轻扫向跪于身旁的太子,霍安准薄抿的唇角微微上弯,那笑容似乎带着浓浓的讥讽,淡淡的回道:“是真的!”
“嗯!”锦安帝做了一辈子的皇帝,真话假话,他怎可能听不出来,不过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又问:“对于太子所言的边关情势,你又怎么看?”
这事其实也搁在他的心里很久了,他是知道以安准的能力,这事若派他去,他自是放心,可是……
这一去边关,可不如打打东南小国,那可是长途跋涉的劳苦,他向来看中安准这个孩子,也始终记得良妃临去前的殷殷交代,心中自是万分的不舍得。
“父皇,其实就算太子不提,这事儿臣也想请旨,近年来赤耶国不断为了冬粮侵扰边境作乱,儿臣打算自请戍守边疆,为父皇分忧,请父皇成全。”
这事本该等皇上龙体康愈之时,才在朝中提及,可既然霍安怀等不及了,他也乐得打蛇随棍上。
反正这事在这儿议定了,到时再在朝议上过个场,也就算完了。
“你真的愿意去边疆戍守?”皇上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倒是霍安怀先一步既惊且喜地问道。
冷冷的目光一扫,霍安准那双宛若鹰眼的利眸中倏地闪过一丝讥诮,不过稍纵即逝。
“父皇经年累月忧心国事,才会让身子骨愈发虚弱,若是儿臣能替父皇做些什么,也才能报答父皇的养育之恩。”霍安准冷冷地迎着霍安怀的质疑说道,那话里自有几分真心。
在皇子中,皇上因着深爱母妃的关系,向来对他格外上心,既是如此,他自是该要有所回报才是。
“可是……”虽说儿子有出息,老子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一想到此行少则半年,多则数载,皇上也怕自己的身子撑不过,见不着霍安准的最后一面。
见皇上眸中有着乍惊的喜色,可却也有着浓浓的不舍与犹豫,霍安怀连忙开口说道:“父皇,难得皇弟有这样的孝心,父皇自当成全。”
“可是边疆苦寒,你是个皇子,从小便是锦衣玉食,朕又怎么忍心送自己的儿子去那种地方呢?”
“父皇,这些日子,八弟的铁血军骑操练得可辛苦了,若非真心要去,又何必如此?儿臣还请皇上成全八弟的孝心。”
霍安准晓得,一旦自己做了决定,且又是攸关国家大事,就算太子不说这一番只能显示自己愚蠢的废话,他也一定会去的,但实在看不下去太子这番嘴脸,忍不主调笑道:“看来,太子似乎巴不得我离京啊?”
闻言,斜倚着床头的皇上,身子无力一滑,对于两名皇子之间的暗潮汹涌也有所觉。
他是过来人,能够上位自然也是经过了一番腥风血雨,所以从来他在教导皇子们时,也以兄弟之间的和睦为主。
可在天家的富贵权势之前,他的那些谆谆教诲,只怕难起丁点的作用。
“安准真想去?”
“自然想去,儿臣不怕苦、不怕艰难,只愿父皇龙体安康。”
反正京里一切该安排的早就安排好了,他远赴边陲,正好可以看看霍安怀这个跳梁小丑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其实,他本来对于皇位压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喜欢带兵打仗,享受那种纵马奔腾的快乐,可在历经了几回几乎被霍安怀置于险境的九死一生之后,再加上看着几个兄弟个个都被霍安怀害得离乡背井,他便知道他得一争。
他更知道,只要他愿意争,以皇上对他亲娘的宠爱,他未必没有胜算。
再说了,边关侵扰不断,父皇为此总是忧心忡忡,导致龙体每况愈下,他自然也忧心。
“父皇,八弟也是一心为国,父皇自当成全。”心中窃喜不已,但霍安怀却一脸正气地劝说着皇上。
这些日子,眼看父皇的身体愈来愈差,他正愁不知道用什么借口才能将霍安准给弄离京城,免得到时父皇两腿一伸,拥立八皇子一派立时出来捣乱,徒然为他的登基之路添上许多麻烦。
现在倒好,霍安准自请离京,倒让他那颗吊在半空中的心安下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