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这张承衍倒霉,身为工部尚书,名头虽好听,实际上油水却不多,本来不该这么早被他找上的,但谁教张承衍平时爱和忠勇侯府作对呢?
忠勇侯这些年来努力推动工业化发展,可这位掌管大齐国工程单位的头儿,不但不予以协助,还屡屡想尽各种方法阻挠,多少带给忠勇侯府不便。
这种情况下,他不找张承衍麻烦,岂不是太对不起被迫牺牲睡眠时间来工作的自己了?
“哼,你以为你是谁,工部尚书大人岂是你能冒犯的?”张三听了他的话,虽有些不安,仍壮着胆子道。
“咦,不能冒犯吗?”徐知仁居然还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的小厮立刻接口:“五爷,若您只是普通的户部官吏,自然不好与张尚书作对。但您可是忠勇侯的胞弟,新科状元郎,又怎需要将张尚书放在眼里?”
这对主仆一搭一唱,仿佛在唱双簧似的,说出来的话,却令张三一伙人都变脸了。
没想到这位青年,居然就是那位年仅十八岁的新科状元,徐知仁!
大家都知道,在大齐国惹谁都好,就是不能惹上忠勇侯府。
说也奇怪,这么多年来,忠勇侯府从未传出什么以势逼人的事,但就是没人敢招惹他们。
可另一方面,张三布了两年的局,好不容易才让琼玉斋名义上的主人许义,欠下了庞大的赌债,进而不得不将琼玉斋抵债,岂肯轻易放弃?
“徐大人,就算您极得圣眷,也不能像这样仗势欺人啊!这琼玉斋是原主许义让给我的,白纸黑字写得分明,这事就算要闹到官府那儿,草民也必要争上一争。”张三大声道。
“他说的可是真?”徐知仁瞧向一旁的许依琼。
许依琼虽震惊于他的身份,但却也没忘记辩驳。
“徐大人,这琼玉斋一直都是民女在经营,却碍于女子不得有私产的法令,不得不将琼玉斋置于家兄名下。不想却被有心人士钻了漏洞,诱使家兄去赌博,欠下大笔赌债,又令家兄以琼玉斋和民女抵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张三冷哼。
徐知仁想了下,对许依琼道:“姑娘,倘事情真如你所述,张家人之主张倒也非无理。”
许依琼心里一急,忙脱口道:“可是我哥之所以欠钱,还不是被他们骗的……”
“我相信你所言非虚,然而关于琼玉斋之事,的确是张家占理的。”徐知仁淡淡打断她的话。
许依琼闻言,一颗心霎时沉落谷底。
虽然她也知道这件事,张家做得很漂亮,许义又太蠢,翻身机会恐怕不大,但她原以为……这男人可以帮她的。
他是忠勇侯的弟弟,又是如今当红的新科状元郎,只要他肯帮忙,这事一定能够顺利解决的。
可他却不愿意这么做。
不过……许依琼转念再想,却也知道自己强人所难。
毕竟他们非亲非故,他根本没必要为她这么做!
她早就知道,这世上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
“是啊!”张三听他这么说,不觉一喜,“咱可是一切都照规矩来的。”
“琼玉斋你要就拿去,但要我卖身,休想!”许依琼冷冷的道。
“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你哥已经把你抵给我了……”
“等一下。”徐知仁制止了他的话,“我是说了琼玉斋的事是你们占理,可我没说这位姑娘的事也是如此。”
“什么意思?”在场的众人均是一愣。
“琼玉斋既然是这位姑娘兄长名下的财产,他将它抵给你们并无不妥。然而这位姑娘的事就不一样了。”他不疾不徐的道,“尽管父母卖儿女换钱的事,自古即有,兄弟卖掉姊妹之情况,亦非不常见,然当今圣上一直想制止这种歪风。此事若经本人允诺,自无不可,但这位……”他觑向许依琼。
“民女姓许。”许依琼立刻接话。
“嗯,许姑娘不愿卖身为奴,你们自然不能强迫她。”
“徐大人,许义已答应将她卖给草民,她拒绝了,草民的损失该找谁讨?”
“谁欠你钱,找谁去要不就是了。”徐知仁开始有些不耐了。
如今又到了年末,户部事情特别多,害得他一天比一天晚回家。今日忙了一整天,就想来琼玉斋吃个饭,却没想到竟遇上这档子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