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刚刚想到这一节,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忙道:“不管是在什么样的人家,这都是一项大罪过啊!这绝对是天大的不孝,连大人带孩子,都是……都是要活活打死的!”
叶梦阑闻言立刻吓得白了脸色。
柳清竹轻抚胸口叹道:“老太太、太太两重重孝期间,大少爷竟然如此胡闹……此事若是传到朝廷里去,别说是大少爷他自己,便是老爷和咱们整个国公府都讨不到好来!万幸那孩子没了,如今死无对证,否则……大少爷至多不过此生仕途无望,叶妹妹你的性命可就危险了啊!”
叶梦阑怔在当地说不出话来,二太太忙跺脚道:“还不谢谢大少奶奶救命之恩呢!”
“哼,谁用得着这个贱人救命!我根本就没有怀孕,便是朝廷的人来问,我也不怕!”叶梦阑忽然双手叉腰,冷笑着说道。
“这不问出来了?”柳清竹向二太太笑了一笑,摊开了双手。
二太太摇头叹道:“简直是太胡闹了,也亏得潜儿肯信她!”
“爷才不会信这个呢,他只是觉得这样的把戏太过无聊,不值得他拆穿罢了!”鹊儿微笑道。
“看来我真的是老了,合着从头至尾,只有我一个人在提心吊胆?”二太太有些挫败地摇头道。
柳清竹闻言慌忙陪笑:“婶娘宅心仁厚,只知道心疼晚辈,那里还顾得上看我们这些小把戏呢!”
二太太苦笑着摇了摇头,又道:“小产的事虽然是假的,但若被有心人传出去,未必没有人信以为真,对潜儿和萧家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件事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柳清竹向屋子里的丫鬟们环视一圈,目光所到之处人人震悚,忙拱肩缩背垂首,只恨不能装死。
柳清竹满意地笑道:“都是咱们萧家的人,‘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个道理她们是懂得的,我信得过她们。”
“可是,这里毕竟还有人不是萧家的。”鹊儿向那“大夫”看了一眼,意有所指地道。
柳清竹会意点头,向叶梦阑问道:“假装怀孕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这个蠢货帮你想出来的?假装小产又是谁的主意?”
叶梦阑咬了咬牙,怒声道:“我自会处置他,不用你多管闲事。”
“凡是与萧家有关的事,我都不能不管。”柳清竹十分坚持。
叶梦阑迟疑了一下,只得说道:“我会叫爹爹狠狠教训他。”
“此事若是被你爹那个老狐狸知道了,萧家还能有好吗?”柳清竹心道。
二太太想了一想,忽然微笑起来:“前日津儿跟我说,皇上有意从前锋营中挑选一批亲近之人押送犯人到西南边陲流放,这选人的差事多半要落到潜儿的身上,不如借此机会把此人远远地打发出去,多少也可放心些。”
柳清竹点头笑道:“婶娘这主意不错。听说南边风景秀美,叫此人去那边养老也不错。”
“你们要打发我去西南边陲瘴疠之地?”那“大夫”不可置信地连声大叫。
柳清竹淡淡地道:“你是大夫,那种地方难不住你的。当然,你如果不肯也无所谓,我现在就叫人把你拖出去打死,找个荒郊野外埋了,将来便是倒霉被人查出来,我也未必就是死罪了。”
那大夫颤了一下,不敢多言。
柳清竹看见二太太宽心似的舒了口气,心中不禁暗叹。
在这样的一个大家子里,到了这把年纪还能保有一颗良善之心,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但人并不是只靠善良就能活下去的。
在京城之中,即便是萧家也不能随便致人死地,但到了岭南谁还管得着呢?就让二太太以为她自己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吧!
上苍从来就没有公正过,所以柳清竹也不怕什么因果报应。善恶到头终有报?那是骗小孩子的鬼话罢了!
从庭芳苑回来,鹊儿就告了乏,回东厢房歇息去了。二太太被秦家嫂子请去处理杂事,柳清竹便带着丫头们自回邀月斋。
意外的是,萧潜竟然在。
柳清竹看到他坐在床边,一时有些怔忡,竟迟疑着不肯进屋。
萧潜听到声音,抬头向她笑道:“婉儿醒了,你快来看。”
柳清竹闻言忙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果见婉蓁已经睁开眼睛,正虚弱地朝她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