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果然还是在山中,但并不是她想象的那种荒山野岭,却是树林中的一块不小的空地,不远处还有一座不知道什么年头搭建的小木屋。
也就是说,跳崖撞树落水都不可能,除非她的速度快逾奔马,否则是不可能逃出这些人的手心了。
柳清竹自嘲地苦笑一下:看来对方为了这一天,也是下了一番不小的功夫啊!
“老大,这娘们不会哭。”一个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癞头小子饶有兴致地绕着柳清竹转了一圈,忽然转头向一个人高马大的黑汉咧嘴道。
那黑汉似乎也觉有些意外,走到柳清竹的面前轻轻踢了她一脚,居高临下地问道:“你怎么不哭?吓傻了?”
柳清竹侧身躺在地上,睁眼只能看到旁人的脚尖。这样的处境让她觉得分外别扭,索性扯掉套在自己身上的布袋,费力地站起身来。
“我们老大问你话呢,是不是吓傻了?”那癞头小子冲到前面来,也想学着旁人的样子抬脚踢一下。柳清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小子竟忽然讪讪地缩回脚去,躲到了黑汉的身后。
“这女人,有些意思。”那黑汉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子溜了过来,抬手便要搭上柳清竹的肩膀,后者侧一侧身子,冷哼一声:“鼠辈尔敢?”
“什么?”那瘦子的手僵在原处,忘了收回来。
人群中一个文士打扮的人“吱吱”地吸了两口水烟,咧嘴露出满口黑牙:“她说你不敢。”
“嘿,小娘皮,你说我不敢?”那瘦子感到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尖叫一声,伸着干巴巴的双手扑了过来。
身后忽然传来“嘻”地一声轻笑,那瘦子浑身一颤,讪讪地缩回了手。
那黑汉越众而出,走到来人面前,拱手道:“少夫人,人已经带到了。”
来人满意地轻笑一声,缓步走到柳清竹的面前:“贱人,你能活到今日,真让我感到意外。”
“叶大小姐您都没死,我怎么好意思先走一步?”柳清竹傲然站定,冷笑道。
“果然还是那么让人讨厌。”叶梦阑低头对着自己的指甲观赏了一番,冷笑道。
两个小厮从后面木屋里抬出一把巨大的椅子来,叶梦阑款款坐下,抬头笑问:“想到过今天吗?”
柳清竹面带冷笑,不肯接话。
叶梦阑见状笑得更加得意:“我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兑现的。这一份大礼,我已经为你准备了很久,你是不是也很期待呢?”
柳清竹看到先前那瘦子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心头不禁感到一阵烦恶,不用想也知道,她此刻的脸色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叶梦阑歪在椅子上,唇角含笑:“这个女人赏给你们了!拿出你们平日折腾那些窑姐儿的本事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嘿嘿,老大先来,老大先来!”那瘦子往前窜了两步,又讪讪地退回去,向那黑汉哈了哈腰。
柳清竹下意识地退后两步,戒备地看着在场所有的人。
“少夫人,您先前只说要我们将人掳来,并没有说过……”那黑汉像一座铁塔似的杵在叶梦阑的面前,硬邦邦地拱手说道。
叶梦阑的目光一闪,脸上现出怒色:“现在有新的任务行不行?你不就是要钱吗?放心,少不了你的!”
“可我们是人,不是牲口!”那黑汉怒喝一声,随手扯了扯衣袖,露出两只醋钵大的拳头来。
叶梦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接着恼羞成怒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这帮山贼草寇,真要跟官府作对?我倒要问问你有几个脑袋!”
那黑汉怔了一下,慢慢地将拳头放了下去,却仍是梗着脖子道:“你就是天皇老子,也没有逼人做牲口的道理!这生意你找别人做去,我们不奉陪!”
那瘦子脚尖点地悄悄地溜了过来,低声道:“老大,官府的人,咱们得罪不起啊!我说你这会儿犯的什么倔,这女人不比窑子里那些姐儿好看多了?何况还有银子赚……咱们做山贼的,本来就该烧杀淫掠的,你这会儿又他娘的装什么正人君子啊?”
叶梦阑舒了一口气,冷笑道:“你不想当牲口,自然有人愿意当,你要是还想要脑袋,最好乖乖按我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