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竹六神无主,除了紧紧盯着鹊儿之外,已经完全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
初荷早已奔出门去找萧潜,但这个时候萧潜不在府中,便是能找回来,只怕也未必能有什么用!
新蕊几次要冲上前去,都被桂香死命拉住,急得她几乎要用手里的门闩敲在桂香的头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她那么抓着,婉儿会喘不过气来的!”新蕊哭道。
柳清竹早看见女儿的小脸憋得发青,闻言心中更是惶急,忙冲下台阶,站到鹊儿的面前:“你想怎么样,尽管冲我来,放开我的女儿!”
鹊儿闻言哈哈一笑:“冲你来?我可不敢做这样的事了!你的运气好得很,我怕没收拾到你,我自己先栽下去了!再说了,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伤着我的女儿,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柳清竹急道。
鹊儿不假思索地笑道:“好处可就大着了!我可以看你痛不欲生的表情,看你伤心绝望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那是我这辈子最想看到的场景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明明是养生堂里的一个小贱人,却偏偏要装什么千金小姐做什么侯门贵妇,哼,你也配么?”
“奶奶不配,你个娼妇就更加不配!”新蕊拄着门闩,厉声喝骂。
鹊儿的脸上抽搐了几下,怨毒地盯着新蕊:“贱婢,我记着你呢!你给那个贱妇做狗腿子做得好!从前你对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桩桩件件我都记得,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叫你好过!”
“我会怕你吗?”新蕊拿门闩指着她,气势汹汹地吼了回去。
柳清竹对这些叫骂充耳不闻。她有心拖延一些时间,等到萧潜回来拿主意,又怕女儿受不住,一时心急如焚。
鹊儿绕过柱子,一边抱着婉蓁后退,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柳清竹的表情:“别说,你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好看!从小看惯了你哭,你让我怎么能习惯看你笑?”
“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的女儿?”柳清竹听不进她的那些废话,一颗心只牵挂在女儿的身上。
鹊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缓缓勾起笑容:“想救你的女儿?”
柳清竹下意识地点头。
鹊儿笑道:“那好办,你回去拿把剪刀,先把你自己的这张脸毁了,省得我看着就生气!”
柳清竹毫不迟疑地吩咐道:“桂香,回去拿剪刀!”
桂香迟疑了一下,不肯挪步。
新蕊忙哭道:“奶奶可别上她的当!您便是杀了您自己,她也不会放过婉儿的!那个女人的心已经完全黑了,你还指望她能信守承诺吗?”
柳清竹对这番话充耳不闻,依旧冷声吩咐:“桂香快去!”
桂香迟疑了一下,转身奔回屋里。
鹊儿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不一会儿,桂香拿着一把精致的小银剪奔了出来。
柳清竹随手接过,冷声问:“你想叫我划哪儿?”
鹊儿笑道:“哪儿都行,把你的脸划成棋盘最好!”
柳清竹一语不发,拿着剪刀用力往自己的脸上刺了下去。
“奶奶,这不成的!”新蕊丢掉门闩,猛地冲了上去,想从柳清竹的手中把剪刀夺下来。
这时只听到一声尖叫,却是鹊儿发出来的。
新蕊紧紧地抓住了柳清竹的手,看到剪刀的尖端已经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腮边,不禁急得大哭起来:“这可怎么好?你怎么会信那个疯女人!”
柳清竹咧着嘴笑了一下,有气无力地道:“至少,婉儿是平安了。”
新蕊诧异地回过头,只见鹊儿已经摔倒在地,秦家嫂子怀里抱着抽噎不止的婉蓁,两个仆妇一人一边死死地按住了鹊儿的肩膀。
柳清竹直起身子,向桂香笑道:“多谢你了。”
桂香惊魂未定地道:“奶奶这一计,实在是太过冒险了,不管哪一边万一失手,后果都不堪设想!”
柳清竹恨恨地看了鹊儿一眼,冷笑道:“总比任人宰割的好。”
两个仆妇拖着鹊儿走了过来,柳清竹才看见鹊儿的嘴里被塞了一只臭袜子,难怪这么一会儿都没有再吱声。
新蕊捡起门闩,奔过去狠狠地在鹊儿的后背上敲了十来下,两个仆妇才装模作样地推开她。
柳清竹从秦家嫂子手中接过女儿,紧紧地抱在胸口,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