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颜却像是未察觉李姝婉脸上的悲戚那般,面色平淡,淡声道:“李小姐若是无事,君颜便告辞了,浔儿还在等着我。”
语罢,宋君颜也不等李姝婉开口便是转头,欲离开亭子,谁料李姝婉倒是快步向前,一把抓过宋君颜的宽袖,悲声道:“莫不说君颜公子忘却了,两年前姑苏城灯会,姝婉不幸掉入河中,得君颜公子相救才可存活至今。”
“不过是君颜家中下人所为罢了,举手之劳,李小姐不必挂怀。”宋君颜轻轻将宽袖从李姝婉手中取出,又是道:“何况当日君颜也并不知所救之人是谁,是何模样,若不是李小姐提起此事,君颜倒也不知那人是李小姐。”
听闻宋君颜此话,李姝婉的身形便是一顿,楚浔枂瞧着她那愈加悲戚苍白的脸色,摇摇欲坠的身子,真当是让人怜惜,就连楚浔枂都有几分动容,又瞧瞧宋君颜,只见他却是面色淡漠,啧啧,真当是个不解风情的木疙瘩。
只是,楚浔枂却是心中舒爽。
“可安淮寺的大师却言姝婉的有缘人便是君颜公子,君颜公子怎可说这般无情的锥心之话。”李姝婉牵强勾起嘴角,强做笑靥的模样更是让人动容。
“不过一面之词罢了,君颜可不是李小姐的良人,君颜所爱之人乃浔儿是也。”提到楚浔枂,宋君颜双眸中泛着些温情,顿了顿又是话锋一转,“只不过,李小姐乃闺阁女子,说这般话也未免太过轻浮,今夜君颜便当从未听过,还望李小姐自重些。”
李姝婉却是彻底说不出话了,她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的看着宋君颜,脸上的表情哀伤至极,宋君颜也不理李姝婉,遂拂袖而去。
就在宋君颜即将踏出亭外之时,只听李姝婉低声喊道:“君颜公子,你才貌无双,又何必与一纨绔结为连理?”
宋君颜停下脚步,转头,语气甚是冷淡,“不牢李小姐挂怀,此生吾爱唯有浔儿一人。”
李姝婉看着宋君颜那认真的神情,再也止不住红了眼眶,遂掩面而去。
楚浔枂瞧着落荒而逃的李姝婉,嘴角尽是讽刺的弧度,她就是纨绔又如何,最终还是会与宋君颜成婚,她楚浔枂最爱的便是夺人所爱了。
就在楚浔枂思量之际,再抬眼却见宋君颜正立于身前,正垂着眸子注视着她,一脸的柔和。
“浔儿可看够了?”宋君颜轻言问道,嘴角微勾。
听着宋君颜这带着几分宠溺的话,楚浔枂竟又想起先前宋君颜在亭中说钟情于她的话,一时间竟有几分羞涩,不过很快便又是抬头,挑眉调侃道:“倒也不过听了几句,若不是听了,倒不知竟连大焉城的温婉佳人都钟情于君颜公子呢。”
“不过几句话罢了,便从左耳进右耳出,听不得。”顿了顿,宋君颜低下头,灼灼直视楚浔枂,温声道:“何况君颜钟情于何人,浔儿不知么?”
宋君颜刻意压低声线,带着少许媚意的尾音,更是撩人心醉,楚浔枂抬眼与宋君颜四目相对,那双眸子像是只映着她一人那般,宠溺温柔。
一时间楚浔枂竟不知该如何作答,脸渐渐染了红晕,虽说从前她便是张扬跋扈,只是与男子如此亲近相处倒是第一次,面对着这张倾城容颜,楚浔枂觉得她的心乱了,莫非她是心悦这宋君颜不成?
久久得不到楚浔枂回答,宋君颜也是不恼,便是加深了笑靥,伸手,纤长的手指轻刮过楚浔枂的鼻尖,温柔而宠溺,接着便拿过楚浔枂手中的灯笼,牵着楚浔枂的手往前走着。
楚浔枂也未说话,垂下眸眼瞧了眼与宋君颜十指相扣的右手,闻着宋君颜身上清淡的茶香,感受着手中的温软触感,她的心当真乱了······
回到公主府中,楚浔枂辗转反侧,久久不能眠,若说从前她便是想助三哥登上皇位后就带着裴皇后与裴将军离开大焉城,去一江南小镇定居,也好尝尝那沉醉江南水乡的滋味。
她的计划中本就没有夫君这一角,哪怕是成亲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想着楚浔枂又是迷茫了几分,宋君颜性温和,貌倾城,一个谪仙人物竟说要以身相许于她,若是无盐之辈她尚可能弃之于不顾,但宋君颜那张倾城容颜就是撩人心醉······
楚浔枂只想仰天长叹,果真是美色误人!
只是,想起李姝婉今日的刁难,楚浔枂又是略恼,李姝婉今日会这般针对她也不过是因为宋君颜罢了,只是宋君颜竟在姑苏城的灯会上救了李姝婉,况且世家出来的嫡女又怎可能这般简单,仅因一次救命之恩便是倾心于无官无职的一介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