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浔枂淡淡瞟了眼宋君颜,只是点头,倒也不说话。
宋君颜伸手,握住楚浔枂的手,温言道:“不到两月你我就成亲了,我是你夫君,自是不会害你,你只管信我便是。”
楚浔枂转眼看着宋君颜,他那眸子是毫无防备的柔情,也不说话。
宋君颜也不恼,又是捏了捏楚浔枂的手心,微微抬高音调:“何况我早已以身相许于浔儿,浔儿怎可怀疑为夫的一片痴心?”
以身相许?一个男子怎可将这些女儿家的话挂于嘴边,楚浔枂有些恼,只是却见宋君颜脸上虽是温和,但眼神中却难掩戏谑,便是忍不住挑眉,调侃道:“世人皆说我楚浔枂乃东玄第一纨绔,张扬跋扈,刁蛮无理,只是却不及你这谪仙公子死缠烂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你竟是赖上我了,总是说些以身相许的话,真当不知耻。”
“浔儿说的是,只不过,鸟为食亡,君颜为浔儿痴狂,若是以身相许能抱得浔儿同归,再无耻又何妨?”宋君颜离楚浔枂更是近了些。
宋君颜这话说得正经极了,若是光看神态倒是会让人以为他在诵着什么佳句,倒不知是这些话。
楚浔枂看着近在眼前的倾城容颜,惊为天人,她竟是不知这温润公子宋君颜能说出这般赖皮话,倒真是比她东玄第一纨绔还要赖皮几分,口口声声说着要以身相许报恩,倒弄得她像个被逼婚的闺阁小姐一般。
若是她将今日的情形说出去,怕也是无人会信,这厮在众人眼中便是那翩翩公子,在她面前却是一披着谪仙皮囊的赖子。
只是,想到宋君颜只在她面前这般,也不知为何,楚浔枂心中的恼意又是慢慢散了。
楚浔枂久久不答话,宋君颜就伸手轻轻刮了下楚浔枂的鼻尖,注视着楚浔枂的眼睛,开口,“浔儿信我就是。”
听到宋君颜这么说,楚浔枂也毫不避讳冷眼打探着宋君颜,却没在宋君颜眼中看到半分躲闪与犹豫,过了许久,只见楚浔枂勾唇一笑,一手托腮,轻言道:“那本公主便是信你一次。”
“好,一次,一次已足。”宋君颜笑道,也未多说些什么,只是却紧了紧握住楚浔枂的手,一次便是够了······
用过晚膳宋君颜乘着公主府的马车回了宋府,楚浔枂坐于案桌前,她翻开此前托人查来的宋君颜的资料,不过寥寥几笔,宋君颜,丞相府庶子也,其貌仙,其性温,其才绝,奈何体弱多病,迂腐怯弱。
楚浔枂脑中回想起宋君颜的性情,哪有半分迂腐怯弱,何况他虽是瘦弱,却从未见过他患病,如此一来又哪来的体弱多病,何况楚浔枂垂眼看了看她的手,数次宋君颜握住她的手时,他的手皆是温热的,并无体寒,他的身体定不差。
迂腐怯弱与体弱多病,不过是他用于迷惑世人的假象罢了,除却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只有今日的他才是真性情吧······
只是,也奈何不了,楚浔枂想到仅是她查到的宋夫人命别庄的奴才短宋君颜的吃食,让他与奴仆同住,面色冷淡了,这还是她查到的,她查不到的且不是更甚。
若宋君颜不想些法子自保,他也是活不到今天的,此前她还叹宋府是狼虎之地,却不想那姑苏也一样······
过了许久,楚浔枂将这些卷宗放于盒中,她转眼看着空中那一轮皎月,面色淡淡的,今日宋君颜送她的香囊是凤凰锦而制,又有净魂花,宋君颜无非是告知她,他并不是如表面这般简单。
何况,凤凰锦是云锦阁进贡于宫中,旁人自然是得不到的,就连德妃也不过今年才讨得一匹,如此一来宋君颜定是与那云锦阁脱不了关系,他这是和她交了底。
他叫她信他,她本该不信的,也不知为何,那时她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她却是忍不住点头了,就信一次,一次便好。
若是真当可信,她便也不负,若是他失诺,便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楚浔枂脑海中尽是宋君颜那温柔宠溺的模样,她动情了。
只是,楚浔枂却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宋君颜是她十五年来唯一心悦之人,心悦了,便随心去,她本就要活得恣意,已身在囫囵,若还为情所困,且得快活?
想着,楚浔枂便是挥手,将燃着的烛火扫灭,起身向门外走去,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却是让她身上的红衣更是妖娆几分,清风袭来,衣裙飘诀,楚浔枂抬眼,目光清冷,但愿他不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