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前线颓败,张懐就以这万人军队反叛,边界的援军定是来不及支援,再加上与张懐结党那几人之力,恐怕姑苏城也能被他轻松拿下。
若是不反叛,当真到了楚宸灏与她三哥争皇位之时,这姑苏的万人大军再加边界的十余万,又辅以晋元帝的支持,也足够同裴将军对抗,何况,东玄最重莫过于大焉与姑苏,占据了姑苏离掌控东玄也是不远······
且,指挥军队之人皆是张氏庶子,他们仰着张氏鼻息而活,以血缘为链,将其紧紧联结,唇寒齿亡,如此一来倒也不怕庶子不忠心。
至于流民与乱寇,在军中虽纪律严明,但却可吃饱穿暖,倒也是喜极了。
过了许久,楚浔枂又问:“这不过你一人之言,可有证据?”
“有,姑苏偏北有一山,名为玄阴,玄阴山正是练兵藏兵之处。”张元毫不犹豫道。
楚浔枂却是看了眼张元,轻飘飘的一句,“这莫非亦是你兄长告知?”
“正是。”张元点头。
楚浔枂也不出言,低头抿了口茶,就随意摆手,起身,“也罢,你先回,本公主既拿了你的证物便会给你个答复。”
“草民多谢浔公主!”张元对着楚浔枂的背影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直至楚浔枂消失在回廊他才起身,转头向门口走去。
楚浔枂才不信张元的兄长会告知他玄阴山是张家的藏兵之地,想要活命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也无妨,两年前她便疑心玄阴,也该探探。
只是,若张家当真藏兵于玄阴,等她捅将此事出来,莫说德妃,就连晋元帝也是保不住张懐,要知在东玄藏兵可是砍头大罪。
揪了这由头,这张懐就是逃不脱了······
灾粮被劫还是藏兵都存疑问,巧合过多,只是既已出了苗头,她可万万不能错过,等不及了,再等晋元帝早晚会耗完了裴家军······
当夜楚浔枂便命人去探了玄阴山,直至三日后密探才归,玄阴山有一峭壁,姑苏人皆以为玄阴山绝于此,却不知在山腰间有一洞,洞中路往下延,走尽可到玄阴山背面的峭壁之下。
峭壁之下是一平地,四周群山围绕,只有山洞那一路通,平地中种有粟黍,建有房屋,正是张氏练兵藏兵之地。
这可真当藏了兵······楚浔枂沉思着,她怎甘心放过张懐?虽说张元可疑,但许老却是不会害她,若他无十成把握也不会带来张元。
想了许久,楚浔枂才做了决定,先是将那木牌给许老,许老为姑苏刺史本就有督察一责,让许老带张元向刑部尚书举报张懐,再以木牌为证,刑部尚书定会重视。
待查出那灾粮所在的密库后,她再命人在通往崖底之路制造运粮的痕迹,对刑部官员加以引导,他们很快便能发现那张氏藏兵之地,如此一来她倒要看看认证物证具在,她的父皇还要如何保那张懐?
不作踌躇,当夜楚浔枂便亲自坐着马车前往酒馆,将那木牌交由许老,将计划与他细细说来,许老脸无震惊之色,一口应下了。
“老夫定不负浔公主所托,定能完成重任。”许老拱手道。
“倒是劳烦许老了。”楚浔枂微微颔首,正色道:“此事是扳倒张懐的关键,还望许老多加费心。”
“老夫晓得,浔公主放心便是。”许老点头。
“嗯。”语罢,楚浔枂也不再多言,就回了别庄。
所谓用人无疑,凭着许老与她外祖父数十年的交情,许老早已被打成裴氏一派,他是万不可能背叛她,且论官职而言,许老就是最合适的那人。
回来时,宋君颜也未眠,点着灯,侧卧软垫读着游记,见楚浔枂来了他才放下书,起身,开口:“许老可是应了这事?”
“定是应了的。”楚浔枂点头,脱了外袍,又道:“我已将那木牌给他,估摸明天便有结果了。”
“那信纸可给了他?”宋君颜将楚浔枂拉到床边坐下。
“未曾,总觉张元不可尽信,便留了信纸。”顿了顿,楚浔枂看向宋君颜,“想来那木牌与张元也足以让刑部尚书引起重视了。”
“嗯······”宋君颜应了一声,过了许久,又问:“浔儿就这般信许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