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景色,逐渐熟悉了起来。
司机并不是很清楚那个地方,导航仪的提示也有些绕路,沈迦因便给司机指路,一路到了江渔的家。
然而,车子还没到家,就听见了哀乐声。北方的哀乐,唢呐的角色那么明显,嘈杂又让人心痛。
沈迦因的心,不禁一紧。
这个声音,好像是从沈家那周围来的,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罗文茵看着沈迦因陡然而变的脸色,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沈迦因忙笑了下,道:没事没事这么说着,她的心却还是提在了嗓子眼。
车,终于停在了沈家门外的路边,沈迦因看见了靠着院墙的挽联和花圈,一个挨着一个。
怎,怎么了
她来不及去想,车子一停下就拉开了车门跳了下去。
正好有人前来祭奠,带着挽联和礼金,唢呐队和鞭炮队出来迎接客人,队伍后面,是全身素服的沈子豪。当姐弟两人的视线相接,沈子豪彻底惊呆了,连要还礼都忘记了,愣愣地站在那里盯着路对面的沈迦因。
子豪为什么
沈迦因的脑子里,突然之间有个什么念头闪了一下,闪过之后,她却不知道这个念头去了哪里,也没有办法再去追,两条腿,不自主地一步步向前挪去。
家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子豪穿成这样为什么他要出来迎接客人奶奶去世的时候是爸爸这么
她快步朝着沈子豪跑了过去,鞭炮在她的身边炸响,罗文茵刚要下车,看着这情形赶紧搂住念一在车上等着。
姐沈子豪叫道,低低的一声。
这几年,他一直以为姐姐死了,如果她活着,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是,那个冯秘书,每次都和他说沈迦因活着,只是去了哪里不知道。久而久之,他也变得不相信了。
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自从他被人抓了剁掉手指之后,他就意识到姐姐的身边是不安全的。他能够遇上那样的事,那么姐姐呢会不会也有意外可他不敢这么想,他生怕自己这么想的时间长了,想法就会变成现实。可是三年下来了,姐姐依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用冯秘书告诉他的话来安慰等待姐姐的父亲,可是,父亲直到去世的那一刻,也没有等到她回来
沈子豪冲向了姐姐,静静拉住了姐姐的胳膊,不停地从上到下从前到后观察着,似乎在检查她有没有什么毛病,有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子豪,怎么了你跟我说,你这是怎么了沈迦因盯着弟弟,不住地问。
弟弟哭了,抱着她,哭了。
这时,邻居亲戚们都发现回来的人是迦因,是沈家的迦因回来了,三年没消息的迦因回来了有人已经搀扶着沈子豪的母亲从院子里出来
佳佳佳佳母亲的声音,从人群里传了过来。
沈子豪赶紧松开了姐姐,擦去眼泪,拉着姐姐的胳膊走向了母亲。
佳佳,真的是佳佳吗母亲颤抖着手,抚摸着沈迦因的脸。
那满手的粗茧,是沈迦因熟悉的,当那熟悉的茧子触摸到她的皮肤的时候,沈迦因猛地哭了出来。
好,好孩子,闺女,别哭了,别哭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还,还能送你爸最后一程,他,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开心的,会眼泪,从母亲的眼里不断地涌出来。
冬日的这个村庄,在团圆的日子里,哀乐声伴随在这一家人的心头。
寒风擦过沈迦因的脸,风吹过来,泪水似乎就冻成了冰。
母亲抓着沈迦因的手,一直拉着她,走进了这熟悉的院子里。
也许是到了过年的缘故,前来帮忙的人很多,院子里生着炉子,一桌又一桌支着麻将,热闹极了。
是佳佳啊
多少年不见了啊越来越漂亮了
不停地有人问候着她,沈迦因含泪对他们微笑。
堂屋里,挂着一张大照片,说是大照片,其实也不算很大,遗像嘛可是,照片里的人,不是还很精神吗,怎么就
地上铺着蒲草,几个姑姑都坐在那里,而堂屋的正中,摆着一具绘着彩色吉祥图案的棺木。
沈迦因,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沈子豪跪在她身边,递给她三支已经点燃的香,道:给爸上个香吧
可是,沈迦因根本,根本说不出话,两只手颤抖着,接过弟弟递来的香,那三支香,也跟着她的手颤抖。
母亲坐在一旁的蒲草上,静静坐着,一个姑姑给她披上了一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