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山在这里寻思的时候,站在一边的孩子心理素质不过关,以为霍云山不想管,那个给钱袋的孩子突然抓住霍云山的袖子,凶狠地说:“你要是不救活他,我就把你让我们传歌谣的事情说出去。”
霍云山冷哼一声说:“要挟我?那就放着他在这儿等死吧。”
那孩子一看成了这样,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边磕头边求饶。
霍云山平心静气地说:“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样子。我可以救他。但是你们要发誓,从今往后得听我的,我说什么就得做什么,否则天地不容,兄弟相残。”
跪着的一听,立马举起右手起誓:“我武峰。”
站着的犹豫了下,也跪下来:“我雷平。”
“对天发誓,从今往后追随霍云山,若有背叛,天地不容,兄弟相残。”
外面狂风暴雨,吹进来的雨水把这两个孩子浇得湿透了,霍云山立在一边远远看着这三人,有种岁月重演的错觉。
骤雨停歇,已过午时,霍云山挺佩服自己这情况下还记得买了夏衣再回府。
枫琚等她用完饭,说:“铁七爷午间来过。”把手巾递给霍云山,接着说:“七爷说,海棠苑离得远,王爷不忍您来回奔波,就为您在怡性斋收拾了一间厢房出来,方便您休息,若是太晚了就歇息在怡性斋,王爷有什么动静请您也方便。”
霍云山听了知道这是李慈晏治病的日子快到了,那边已经提前开始做准备了,问:“今儿十几了?”
“十三了。七爷请您得空去看一看。”
霍云山点头,又说:“我今儿买了夏衣,帮我换上。”
霍云山长成后一直没有穿过中原女子的装束,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片刻地怔忪。
枫琚站在一边,也看得有些发愣。
霍云山把扇子别在腰间,是男人的别法,但看上去别有一番风流味道。她穿了这身穿堂过室,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觉得旁人对她的神情不同以往。她看见枫琚一直立在院门口望着自己走远。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她知道枫琚虽然对自己敬重有加,但那一半是对医术,一半是看他们王爷和铁七爷的面子。在枫琚心里,霍云山作为女人来看是被她远远甩在身后的。
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霍云山想:俗语果然精辟。心里好笑,自己也难以免俗地暗爽了一把。
这样想着,抬头已经到了怡性斋。铁七爷早就看到远远来了个女子,走近了才惊觉是霍云山,张口立在当下:“霍云山?霍大夫!”跟在霍云山身后暗暗拿眼一通打量,好在霍云山一张老脸皮够厚。
李慈晏正张嘴吃莲子,抬头看到走过来的霍云山,莲子也没吃了。他从来不知道霍云山可以是这个样子的,一身白色的襦裙把匀称的身材显现无遗,微黑的肤色并不影响她的美,健美的身姿有种蕴含力量的轻捷,随着她的行动飘逸的裙摆翩翩而动,像只白色的蝴蝶,又像一支立着的白荷,更像一尊观音。李慈晏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观音……
霍云山从一个不男不女的灰色,变成了一个亦柔亦刚的女子,柔美里带着几分英气,让她显得格外特别。霍云山此刻的表情不再像往常那样看着粗蛮,五官也神奇得秀气起来,她的嘴角微微翘着,眉宇间明朗自信。
铁七爷笑着说:“霍大夫穿襦裙也很好看。”
“多谢七爷夸奖。”霍云山笑道。
铁七爷刚要再捧上几句。
李慈晏插话了:“自然是好的,我福王府里的东西哪里配得上神医。”
铁七爷看着他家王爷直唑牙。
好在霍云山已经习惯了李慈晏说话的方式,拿眼瞥了他一眼,说:“嗯,中气足,恢复得不错。”转身对铁七爷说,“枫琚说让我来看看厢房的。”
“哦,对。”铁七爷一拍脑门,叫人来带霍云山去准备好的厢房。
这两人一走,独独留下李慈晏,王府里的下人都是人精,见这样,谁都不往前凑,搞得李慈晏这心火一直没发出来。睡了午觉起来依然一脸阴沉。
德宝就是这时候捧着一个木匣来回话的。他一脸不安地瞟了铁七爷一眼,铁七爷瞧他可怜巴巴的小样子,只得硬着头皮将匣子捧到李慈晏面前,揭开匣盖,匣子里面躺着把白润的扇子,坠着杏黄扇坠儿,李慈晏两根指头捏起扇子举在面前,看了又看,脸色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