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倒惊奇了。
“从近的说,突厥不犯边境,我们小老百姓日子也好过些,不用成天提心吊胆,人心惶惶的;从远的说,我也好歹是华夏儿女,难得我一个女儿身还有机会为国为民做点事,是应当的。搞这个什么赏赐反而变了味,没意思了。你说是么?”霍云山说完笑道。
陆谦闻言,哈哈大笑,说:“姑娘是真英雄。”
陆谦看了看地图,皱眉又问:“这个图如此详细,你是如何记得下来的。”
“这样简单,就是每日早晨画一遍,画了个把月闭着眼睛也能画出来了。放心,错不了。”
陆谦见霍云山道破他心事,不觉尴尬,反而觉得这人有趣,又问:“难怪你要面见景王。这主意真是绝妙。”
“妙么?其实我到觉着有些险,若是万一我人没来,岂不是白费心思了。”霍云山道。
陆谦仔细看了她一眼,眼中一亮,说:“这单色地形图也是有用的,只是有你就更有用了。”又问:“你是一人从龙官寨而来?此去千里万里,你孤身一人怎敢接下这副担子?”
“其实还好,虽说千里万里,每日走个四十里路,百十来日也就到了,有时候还有车马。好在路上没人知晓我是谁,省了许多麻烦。”
门外忽然一声喝彩:“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景王妃一声红妆立在门口。
第 22 章
霍云山见她柳眉一挑,真心觉得这王妃也是个绝色佳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人。
陆谦道:“见过王妃。”
杨涤洲朝他一笑,转脸对霍云山说:“今日听了霍姑娘一番话,真是惭愧。”她竟然拉住霍云山的手,“倒是我前日误信谣言,错怪了你。想不到你竟是这样一位有勇有谋心中有大义之人,莫说周遭女子,就是天下男儿多少人都比你不上。”
霍云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门外。
杨涤洲见状笑道:“不怕你笑话。我来这里本是听说你来想来闹一场,不料在门外正巧听到你这番心意,顿时深感惭愧,为自己道听途说和小心眼惭愧。原本兴师问罪变成了诚心道歉,还请霍姑娘海涵。”
杨涤洲朝霍云山靠过来,霍云山连忙扶起她,顿时只觉得香风扑鼻,温言在耳。说:“王妃言重了,我哪里担得起这番夸奖,哪里受的住您这一拜。”
“受得起,自然受得起,有过能改善莫大焉。你如此说,我便当你领了我这番歉意。从今往后,你我便诚心相待如何?”
“承蒙王妃不弃。”
隔得近了,霍云山看清杨涤洲脸上敷粉描眉,处处精致,无一分一毫疏忽之处,不禁感叹:“这可是个厉害女人。”
“昨日福王妃与我说,福王那里多亏了你,病才有了起色,却不想你竟半路走了。说是想请您再去,最好能治好福王,最后在山门前要上车了她都念念不忘。”杨涤洲将霍云山拉在一边坐下,二人并肩而坐。
霍云山想了想说:“我的医术就只能到这里了,没必要再去。”
杨涤洲稍一愣,又笑道:“是啊,陈年旧疾哪能说好便好,请了那么多大夫,唉,也是个可怜人……但这人总有一丝侥幸期望,这世上也并非没有过奇迹。”
霍云山挠了挠头发,借机抽出杨涤洲握着的手,说:“福王那里还是另请高明吧。”
杨涤洲忽而一笑,说:“霍大夫莫要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霍云山说:“的确不在乎。”霍云山不是个很有耐性的人,听杨涤洲这样几次三番规劝,心中坐实了必有内情的猜测。
杨涤洲将身子坐正,理了理并未杂乱的鬓角,说:“明日清宁宫宴客,既然霍姑娘不图其他,便请赏脸,也算酬谢一番。”
“清宁宫是什么宫?”霍云山问。
陆谦在一边答道:“是我朝太子青宫。”
“我一定参加。多谢王爷王妃。”
杨涤洲陆谦二人皆看她一眼。
送走霍云山,杨涤洲说:“你看她是个什么人?”
陆谦说:“行事倒爽朗。”
杨涤洲看着墨色尤新的地图,说:“就不知是真爽朗还是深藏不露。竟然知道留一手,不过也好,不然这时候再要个让福王念念不忘的女人,去哪里给他找。如不是孟枫琚反水,哪用得着她。既然她不想再去福王府,那就再做打算。”杨涤洲忽然转头,说:“今后再有什么要紧消息,提前告诉我。莫让我蒙在鼓里,不利王爷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