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拓没有再装,他张开嘴,没命地喝,身上的皮肤也在吸收着水分。他感觉自己有活过来了,看着蓝天白云,黄沙烈日,活着真好。
趁女人往马背上挂水袋的时候,赦拓忽然发难,以断绳为鞭,精准得缠住了她的脚脖子。她倒地的那刻还想从腰间拔出匕首,可手才把匕首抽出刀鞘,已经被赦拓识破,一跃而起骑在她身上了。
赦拓轻轻一捏她的手腕,就让匕首松脱了。盯着她看了一会,赦拓忽然笑了,眯起的眼笑得很有意味,假模假式地说:“是你啊。”他看了眼地上的匕首,说:“刀剑不是女人用的,拿回去了也没用。”
女人企图把他从身上掀翻,可惜才动弹,就被赦拓摁得更紧实了。
她涨红了脸,说:“就这么对付救了你的人吗?”
赦拓闻言神松开手,劈手夺过马缰绳,紧紧盯着霍云山,往后退,直到水没过他的腰。
马背上的包袱里只两条披肩,一红一绿,赦拓选了绿色的,围在腰间。然后他把自己从上到下洗了一遍,连伤口也没放过。
在这样缺水的地方,这样举动似乎在昭示什么,但那边的女人没注意,她在梳洗自己。真是个粗心的女人,这是赦拓第二次给霍云山下的定论。
赦拓把围在腰上的披肩当成披风系在了脖子上,一脸张扬地说:“我是该捆住你的手腕还是脚脖子?”那神色活像一只绿孔雀。
霍云山盯着他说:“我就应该捆在你脖子上!”
“哈”绿孔雀闻言笑了,他探下身说:“看在药的份上,否则我早就杀了你!”他期望在霍云山的眼里看到恐惧和退缩,所以盯紧了她的眼睛。但是霍云山漆黑的瞳仁猛地一缩,越发税利地瞪回去。
赦拓惊诧,坐回去,说:“我叫赦拓。”
霍云山懒得理他。
赦拓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手上用劲儿。霍云山只得恨恨地说:“霍云山。”
“霍云山”赦拓念了一遍,朝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头也没回地说:“霍云山,跟着!”
赦拓就真的这么一路拖着霍云山往前走。
沙漠中的大树,像从地上直接开出的花。旁边隐约有袅袅炊烟。
霍云山趁赦拓停下探查,想坐下。却被赦拓一拽,把她又拉了起来。
赦拓说:“我多好,还救你的小命儿。”说完扭头朝身后看去。
霍云山顺着他的目光,看清远处有一队人马。她还在发愣,被赦拓一把捞上马,朝不远处的村庄飞奔而去。
赦拓勒马退到一堵半塌的墙体后,一手捂住霍云山的嘴,一手紧紧拽着缰绳。霍云山不禁无语,这人竟然被人追杀,此情此景他们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随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霍云山没心思再想别的,心跳的越来越响,就在她觉得快憋死的时候,身下的马忽然往前纵出,飞快地窜进一条小巷,身后伸出一把弯刀迅速地解决掉冲到跟前一个追兵,他的同伴立马喝呼一声。霍云山听清这是突厥话。
四处响起响应声,纷纷往这边聚拢。所幸绿孔雀的马术一流,对地形很熟悉,逃过几次堵截后,总是能找到十分合适的地点守株待兔手刃追兵。霍云山有种反而是他们在截杀对方的错觉,没多久她感觉到后背有点湿粘,不知是自己的汗还是他的血,只好把自己的身体努力往前压,不要蹭到他的伤口。一马二人跃起跳出一道一人高的矮墙,有个年轻人正靠着墙打盹,被吓醒,看到霍云山刚要骂,目光落到她身后的那人身上,顿时瞠目结舌地指着他们说:“你,你……”男人没给他多说的机会,一刀毙命。
已经有四人死在他的弯刀下,霍云山记得跟来的是七个人。她听到身后传来粗重的呼吸声,看来不能久战了。
“抓紧了!”
霍云山狠狠点头,把手指插进马鬃里,抓得紧紧的。真有种热血沸腾,共同战斗的豪情。他们冲进一个破败的院子,马还没被勒住,霍云山就被一脚踹下马。她愣了一瞬,钳着鬃毛的手还没有松开,被拖行了几步,终于才想起放开手。她仰躺在地上,翻身起来的时候,一人一马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不远处黑烟四起,火光渐亮。这村庄虽然墙体都是泥土,但是不少屋外堆放着柴草,在这样干旱的地方救火不是件容易事,整个村子烧起来,只有等能烧的烧完了火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