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望着面前太子清冷得不近人情的冷峻轮廓上,那双黑眸如同燃了燎原之火一般地熊熊点燃,被那如同金石一般不受丝毫寒冬的的男人臂膊困在男人怀抱的方寸之地中,卫莹心头压抑着的惶恐再度迸发着,少女的眼角有泪意渗出,她的眼角微红着,却不知自己此时的这幅样子比先前还要让人恨不得欺负她哭出来。
然而望着少女眼旁一颗颗滴落下来的泪珠,付峻终于如梦初醒,心头难以忍耐的大火宛如被一瓢冷水直接泼醒,他嗓中哑然着,却是缓缓搂紧怀中如同幼猫推拒般对他没有一丝威力的少女,然后以着笨拙而极其不熟练的姿态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来自少女的气息让他的神经逐渐松缓了下来,仿佛进入一个不愿被惊醒的迷梦之中,不愿再醒来,然而脑中的一根弦仍是在紧绷着,似乎随时便可能绷断开来,付峻压抑下太阳穴直跳的感觉,声音压低着,以着害怕怀中少女的音量低低而带着微哑嗓音地说道。
“不碰你,我不碰你。”
太子定定地重复这几句话,如同陷入了魔怔一般,怀中少女哭泣而脊背也跟着颤抖的动作逐渐停下,他轻轻地拍着少女的后背,自己却难耐地闭上眼,陷入与脑中的沉痛疲倦一并涌上的感觉的对抗之中。
而在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当中,付峻在少女身上衣物熏染的淡淡熏香竟产生了就这般死去也无憾的念头,然而想到自己要做的那一切,他将心头几乎无望的念头压下。
直到确定自己面上不会浮现出一丝因病痛而出现的异样,付峻方才用尽最大意志地松开手,望着少女的眼,仿佛要一直望进她心中的最深处一般缓缓说道。
“我现在还有政事要处置,你可要留下陪我?”
卫莹心中自从踏入这间房内便紧绷的心绪,终于随着太子这一声久盼不到的问话放松下来,她按着心中早就打好的腹稿有礼地答着,却是觉得自己听来的太子哪怕在病中,也勤于政事的传闻纯属谣言,至少在和她相处之时,男人却是一眼都没有分给那案桌上早早堆叠起来的厚厚奏折。
如他预想得到的是少女尽力平稳却隐藏着一丝迫不及待的拒绝,望着少女面上极力掩藏却不禁露出的放松之情,付峻只觉他脑中紧绷的那根弦越发地紧了。
☆、纸条
当少女完全离开时, 男人面上仅剩的一点柔和缓缓地消散完全, 他以着如同利剑般端正的身影端坐在书案上许久, 逆光笼罩着的面色冰冷而毫无一丝一毫的生机,平日里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精力的政务此时甚至连他一丝一毫的视线都不能吸引过来。
当终于滴下去的点墨晕开了奏本之后, 太子终于抬起头, 叫来了书房外等候的来人, 言辞冰冷而吝惜地说了第一句话。
“去查,昨晚何人见了她, 又说了什么?如果是宫里的人, ”
男人微顿, 冷峻得仿佛万年不化冰川的面容之上眉眼黑深, 神态平静之下似乎积蓄着可怕至极的暗涌,像极了一樽冰冷得毫无人息的轮廓深刻的雕塑。
“就杀了, 不用再来禀告, 如果是宫外的人,带来见我。”
“是。”
……
回到自己被安置在太子府的厢房之后, 暂时逃离了太子可怕的视线,卫莹终于略微地放下心来。
眉烟坐定不安地在房里守着,看着她回来,高兴地叫道:“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我担心死了……”
看了眉眼轻松自如与往常无异的举止, 卫莹不禁也被逗笑了几分,她点了点眉烟靠近的面颊,纵使在太子旁边并不轻松, 也不想让自己的不快感染到旁人,便装作轻松地笑着说道。
“好了,太子那处又不是龙潭虎穴,守卫森严,侍人齐全,说是侍疾,我什么累都没有受就回来了。”
眉眼不满地瘪了瘪嘴,想了想自己偶然一瞥太子面色时的场景,心有余悸地说道。
“太子殿下那处可不是龙潭虎穴吗?先前他是皇子的时候,就敢欺负小姐,现在他都是太子了……”
然而毕竟心中还是存着一些敬畏,说到最后,眉烟的语气弱了,却也不敢真的再说什么不敬之言,她语气一转,却是低着声音撒娇似地抱着卫莹的手说道。
“而且殿下长得和鬼面阎罗似的,比我见到姑爷第一面时感觉还凶,我娘以前都说我是耗子胆了,我……我不是担心小姐嘛?”说到最后,眉烟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