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羊羔应该还要比这个女子强些。
至少羊羔在他面前时,从来不会留下这么多眼泪来。
就如那些杂书说的一样,北岷国的女子,难道都是水做的不成?
仿佛得了一个新奇的玩偶一般,呼衍北只觉得自己胸膛中的那颗心几乎在前所未有地强烈跳动着,这般新奇而似乎让他的呼吸都忍不住随着怀中少女颤动而颤动的久违的感觉,从他抱着那羊羔似的少女开始开始在身体里回响着。
从小便生于最靠近那个尊位的位置之上,呼衍北几乎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一切他想要的东西,然而他的血是不安而滚热的,因此他从来都渴望自己得不到而在这世界上又是只有一份的稀有珍贵的一切。
而在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世上只有皇位才是最珍贵的东西时,便已经将那个位置当成了哪怕舍弃一切,都要得到的目标,因此哪怕他那个熟读北岷国典籍,还被北岷国儒师教导的兄长对他再好,他也如同一只养不熟的狼崽一般,毫无丝毫退让之心。
而金银株玉,丝绸珍宝,这世上的一切,都不比那个位置更让他有这般心脏疯狂跳动起来,而哪怕是死,他也拥有强烈的要得到那个位置的欲.望,所以他愿意哪怕冒着被饿狼咬上一口的危险,放弃一辈子的安逸,千里迢迢来到这北岷国来,只为得到一丝可能让他接触那个位子更近的可能。
然而呼衍北却是没有想到,只有那个尊位才能给他的这般感受,今天他竟是在一个他一向最不在意的女子身上得到,而且看着那比羊脂还要柔嫩的脸上展现出的柔软神情,他甚至第一次感受到了教导他的老师说的那些能够勾魂夺魄的女人,拥有的是何种让人恨不得将她们一口吞入肚中,方才可能不被任何饿狼觊觎的强大魅力。
而那个位置和这个女人对他的吸引,到底哪个更强烈一些?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呼衍北立刻得出了答案,他给着怀中女子展露了一个他一笑便会让部族中无数女子忍不住投怀送抱的安抚笑容,却没料到得到的是更用力的推拒。
虽然那推拒也没有多少力道,然而呼衍北还是为着这推拒第一次对自己的面容产生了淡淡的怀疑,难不成北岷国的女人不喜欢他在定国中也是一等一的面容?
倒也不打紧,等到他带她回定国,成婚之后日夜相处,多看看应该也会习惯了。
呼衍北自然而然地想道,而他那个迂腐正直的傻大哥呢,应该是不敢在太傅还在时他动手的,北岷国里的这个机会,不要也算了,左右父皇看着还能活那么久,也不知道会给他添多少个兄弟,三四五六本来就够难缠了,现在他暂时退一退,那个位置也未必没有一挣的可能。
而凭借他十多年私募的士卒,笼络的部族,哪怕最后不是他登上那个位置,无论是谁登上,只要他不松懈,谁都得恭恭敬敬地对他。
这般一想着,呼衍北心中轻快着,他脚步生风着,几乎立刻便抱着怀中轻盈的女人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之中,而途中自然无任何人胆敢阻拦。
至于在这一路中听到怀中猫儿似的声音不停叫着,哪怕是他并不熟悉北岷国的官话,也还是能够听清了那其中的侍女两个字,在这种时候不担心自己,反倒担心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抱着怀中温软的小羊羔,呼衍北倒是想知道是哪一家这么好心,帮他将小羊羔养成这般天真得近乎孩童的性子了。
不过那也很好,比起时刻提防着自己枕边人会不会为了一件小事随时可能拔出刀来捅他,抱着一个便能哭声音都不大的羊羔睡觉,那感觉倒是也挺舒服的,呼衍北想着,便连要将怀中的羊羔放下时都有些生出没了自己的看顾,会不会有恶客闯进将她抢走的担心。
桌上的酒菜丰盛着,他一手抱着人,一手毫无阻碍地夹着菜。
☆、代价
那些民间百姓一年只怕也买不一口的菜肴在桌上丝毫不受瞩目地放着, 将那柔弱无骨的女子身体身体困入怀中, 呼衍北一筷子一筷子地夹着菜肴喂着, 看着那红檀小口在一开始的推拒,却被他用着筷子顶着喂进, 到后来终于懂得张口咬下他筷子上的菜肴, 倒有了几分新奇的恍如照顾孩子的感觉。
被这恶意取乐对待的卫莹忍下喉中的作呕, 那与北岷国清淡菜肴完全不同的或灼辣或腥香的菜入了她的口中,那晶莹剔透的泪已经颤颤巍巍地盈于黑长睫上, 显得那双笼罩着淡色雾气的黑瞳更为柔软而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