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莹轻笑着说道,这半天下来,她们走了这许多路程,却也是有些累了,眉烟也不疑有它,她听话地应了,便打算回去了。
然而卫莹却是先顿住,将一位面相忠厚的侍卫叫到近前来。
“你去远远跟着那道人,不要让他发现。记着他回去的道观地方,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将这红血玉……若是他院落后的水缸下有着挖开的洞,便将这玉放进去,用些不引人注意的薄土埋起来。”
卫莹顿了顿,却是继续说道:“若是这水缸下没有洞,你便找我们途径过的江边,趁着没人看到的时候,将这红血玉远远地丢进去,不要让旁人看见。”
说完了这句话,似乎她全身都轻快了些。
卫莹面上显露出外人难得一见的轻松笑意来,话语中却是不自觉地泄出了少女应有的娇软和欢快。
“眉烟,我们回去吧。”
侍卫接了那玉,沉沉地答应了一声,便如同无感情的兵甲一样领命下去了。
眉烟面上却是显出些许疑惑来,刚才和那道人对话,只有她被允许留在了小姐旁边听着,也因此在几位侍女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她也最快地反应了过来小姐的意思。
然而她还是不理解,此时抓心挠肺着,总想要问个清楚。
眉烟跟在少女旁边,看着少女面纱被风吹拂,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脖颈和带着柔和笑意的面容,在回静柯寺的路上,终于忍不住凑近了,低低地问道。
“小姐,您不是信了那道人说的话吗?怎么要了那玉之后,又让人送了回去呢?”
少女面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却不是生气,只是仿佛陷入了她自己的思绪一般,话音轻柔地似乎有些飘到了空中。
“我该是信了,然而毕竟我不是一人,”卫莹顿了顿,却是接着说道,“最近京中审判关于他谋逆的大案,我不愿在此时生出事端来,而且这红血玉,我拿得名不正言不顺,日后若是被人搜查出来,便又是给他添了一则私藏敌贡的罪证。”
眉烟显然没有想到此处,此时她愣愣地听了,却也是没有明白这红血玉和那罪名有什么关系,然而也不妨碍她两眼发光,却是真心地赞叹着。
“小姐想的就是深远,我还不怎么明白呢。”
卫莹笑着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却是不说破眉烟刻意恭维的小心思,她将红血玉获得的途径说了一遍,眉烟方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此时她陡然想到那个花言巧语的道人,却是怒火中烧。
“那么这道人是授了别人的意,专门为了害咱们的?”
卫莹却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轻柔地说道。
“我看倒也不像,他之前说的这番话,我看着倒像是肺腑之言,许是被人蒙骗了,自己也不自知。”
眉烟似懂非懂地听了,却还是有些不明白,明明小姐知道道人是受人蒙骗了,为何还会如此好心情地放他走了,而不是让人去抓他呢?而且现在心情看着,倒也似乎是很好的样子。
眉烟这般想着,也这般耿直地问了出来。
卫莹却是被眉烟逗笑了,她笑着说道:“傻眉烟,既然这道人都以为是鬼神托梦的,你就是把人都抓起来,也问不出什么来。而且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将这事闹得太大,也许最后反倒可能中了别人的什么计谋。”
“不如就这般装作无事地接了下去,若是无事大概也就好了,便是那人仍要故技重施,也没了再接近的法子。”
“至于我为何高兴,自然是因为……”少女的声音缓缓又低了下去,让人想起那微风吹过的堤岸旁的杨柳,轻柔自在地微摆着的样子。
“这世间,哪有女子在收了心爱之人的聘礼之后,还能够不高兴的?”
眉烟呆愣地望着小姐,却不明白小姐话中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是她听岔了也说不定。
然而卫莹看着她发愣的样子,心中也是极其欢快的,然而她仍是没有将这句话重说一遍的意思,毕竟女子的面皮薄些,如今哪怕是对着亲近的侍女,她面上也仍是有些羞郝的。
眉烟却是将小姐的这句话记在了心里了,然而她还是不懂,她走了半途,此时皱着脸,还是想不明白,而对于想不明白的关于小姐东西,她总是愿意锲而不舍地深究下去的。
“小姐不是说那道士是来还咱们的吗?怎么又好像是……信了那道士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