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瑞脸色阴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喝起茶来。
李媛见我们争论不休,终于发话了,“你们啊,天天这么贫嘴,都快工作的人了,能不能稳健一点啊。”
孙瑞说:“能啊,能啊,你看我不在品茶吗?”
今天的饭菜非常可口,做得很香,我得意地说:“你们看,我带你们来的饭馆就是不错吧。”
大家都说:“不错,不错,这饭店光听名字就知道不错了,你看看那副对联写得,简直神了,闻香下马,就算是再过个几百年,只需改成闻香下车,就同样适用,老板不愧是心思缜密啊。”
可我结账后,向他们索要饭钱的时候,他们竟然都变了脸,“不好吃!太难吃了,你不是说,如果难吃,你就自己买单的吗?要说话算数。”
我无奈地看看李媛,想从女同志那里得到真相,李媛非但没有为我出头,还这样说:“其实,我觉得还好啦,但大家都说难吃,少数服从多数啊。”
我被这群忘恩负义的人气得无话可说,但我觉得应该要讨个公道,便说:“明天是谁带路啊?”
他们纷纷指向李媛,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看吧,这就是革命队伍里的叛徒,叛徒的下场都是可悲的。
我已经计划好怎么整李媛了。
当我处在自己人生中的中途岛,或者说是被流放,或者是说自己把自己关押在这里,怎么说都好,总之,这段时间内,我只能按照老唐的规定,完成学业,前不能进,后不能退,就是这么尴尬,好在毕业的时候能找到工作。庆幸的是,我身边有这么一群朋友,他们陪伴着我,一起度过难关。说的再形象点,其实,大家这是相濡以沫。
第二天,李媛被我们整得不得不买单的时候,孙瑞替她扛了下来,这让我们群众的眼睛立刻雪亮了起来,“这就是革命中的爱情啊,多么朴实无华,却又绽放光芒。”
自从孙瑞和李媛的恋情公开以后,没少被我们讨论和调侃,似乎老魏和老唐也知道这种情况,原因是孙瑞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位置挪到了李媛旁边,打着李媛辅导功课的幌子来卿卿我我。
西安的天气经过十月份的最后一个高潮,逐渐变得阴冷起来,在经历过几天连绵不断地细雨之后,更是每天都下降几度,我们身上的衣服也多了起来。现在每天上课时也不能像过去那样穿半袖了。
在这种阴冷的天气下,大家的学习劲头反而更浓了。我们已经学满了两个月,距离八个月又进了一步。现在,J□□a的课程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我们都具备了一个程序员最初的样子,但离所谓的码畜都还很遥远,更别说码奴、码农了。
一天傍晚,我回到603,照例在天台上抽烟。这时,我看到天台上站着个人,年龄比我大,他把手放在墙上,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出于好奇,我走过去了。
我抽着烟,站到了他旁边。
他看了看我,突然问:“你在6楼住?”
我说:“是啊,你呢?我怎么没见过你。”
陌生人说:“我朋友在这住,我家在内蒙古赤峰,这次是过来玩的。”
我很疑惑,“Y寨有什么玩的?”
陌生人说:“你也是文大的吧,我过去也是,我很早就在文大上学,后来毕业了,在Y寨租房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就回老家去了,今天,过来看看,想想,也有快十年没回来过这里了。”陌生人感叹着,抽起了烟。
我说:“原来是学长,失敬失敬。”
陌生人又看着远方,低沉地说:“你看看Y寨,我估计有二十万人。这些人,有的是从外地搬过来打工的,有的是文大的学生。很久以前,我毕业之后,也在这里租房,在这里为我的理想奋斗。可后来呢,我年纪大了,就只能回到赤峰了。”
我明白他说的意思,“那你回到赤峰之后,又做了些什么?”
陌生人说:“我结婚了,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就在赤峰的一条街上开了一家小书店,平日里就是靠卖书为生。总之,我的人生已经定格了,而你,还有无限的可能,好好努力吧,学弟。”陌生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说:“有时候,努力了并不一定会有回报,或者,回报和付出不能成正比。也许,若干年后,我也会跟你一样,回到张掖,结婚生子,就那样度过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