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刚毅有力,那张好看的脸上挂着震惊且愤怒的表情,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生病,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大大的瞳孔里带着醒目的红血丝……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舒童每每做梦梦到那个糟心的晚上,她不慎堕入冰窖,最后邹昊勤都会提着一盏幽暗寒碜的灯向她走来,温暖她,照亮她,治愈她……
“侯耀,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洪亮有力,掷地有声,和以往与她说话时那般低沉温柔全然不同。
男人终于放开了她,冷哼一声爬了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烟盒,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冲邹昊勤放肆地笑了笑,坐在床上开始吸烟。
舒童坐起来,理了理被撕扯得乱七八糟的外套,双手抱着膝盖坐到床的另一个角落……
房间里的灯光很暗,舒童抬眼的一瞬间和邹昊勤对视了几秒,他也终于看清了蜷缩在一角的人并不是别人……
邹昊勤瞪大双眼看着她,眼神里的情绪从无以名状的惊讶又过渡到心疼……
只是一眼,舒童忽然委屈得像个被丢弃的孩子,一整晚的辛酸难过都在此时涌上心头,泪水充盈了眼眶,接着两行热泪就势滚落了下来……
邹昊勤径直向她走过去,脱下身上那件单薄的夹克又给舒童套上,帮她理了理长发又将她打横抱起朝门外走去……
舒童像个木偶娃娃,睁着大眼睛看着她,脸颊挂满眼泪,呆呆地任凭他拾掇自己。
邹昊勤全程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板着一张脸,不言不语……
虽然木板房隔音、隔热的效果都不好,但好歹还是有点用,一到门外,那刺骨的寒风就从衣服的边边角角灌进来,冰冷如骨。舒童下意识地缩缩脖子往他怀里靠了靠,双手也环紧了他的腰,才发现他夹克下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而夹克已经被她套在了身上……
舒童冰凉的双手贴着他,隔着那件单衣,将寒意全都渡给了他,邹昊勤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舒童有些心疼他大病未愈,又被冻一遭,忍不住开口道,“你住的地方有多远啊?”
声音细甜软糯,但邹昊勤不为所动,还是一声不吭……
幸好,话音未落,就到了,不用冷太久。
原来,他就住在隔壁!
幸好,他就住在隔壁!
幸好他听到了动静,幸好他听出了异常,幸好他伸出了援手虽然并不知道落难的姑娘是自己,幸好……他是个皎洁善良的好人……
不然,今天晚上不管怎样都难逃出生天了吧……
舒童安心地往他温暖的胸膛钻了钻……
房间的灯亮了,挂在房檐上老旧的小灯泡发出还算亮堂的光,骤然接触光源,舒童刚想伸手捂住眼睛,就被扔到了床上……
对的,是“扔”,亦或是“丢”……
舒童摔了个四脚朝天,好在这张小床还算柔软,不至于伤筋动骨。刚准备说出口的“谢谢”又急忙咽回肚子里,舒童一骨碌坐起来想要和他理论,没想到他又一声不吭就朝门外走去。
莫名其妙!
男人也真是善变!
“喂!”
舒童一连喂了好几声,他仍是没有一丝反应,直至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苍茫的夜色里……
舒童开始打量起这个小房间,约莫4、50平米左右的样子,简单至极:一张小床,一张矮桌,一个小柜子,几张凳子,还有个窄窄小小的卫生间,挂着两条毛巾,放置了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
床头搁着两本书,舒童好奇地拿过来看了看,一本《c++ 语言程序设计》,还有一本《J□□a程序设计与应用开发》,她随手翻了翻,书里记着密密麻麻的笔记,字迹遒劲工整。
嗯,上课还算认真……
就在此时,隔壁忽然传来了打斗声还有桌子、板凳砸落的声音……
舒童一惊,慌忙放下书本朝隔壁跑去。
只见邹昊勤把那人压在床上,左手揪着他的衣领,右手捏紧了拳头如雨点般直直地砸下去……
眼前的一幕让她心慌,生怕会给邹昊勤惹出点什么事端,她焦急地大喊了一声,“好了,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