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忆事_作者:苗尹休(7)

2018-11-05 苗尹休

  从刚刚认出迷彩服以后,她发现这个小伙子真是尽职尽责得可以,从刚才送完酒出包厢门到后来结束前的1个小时里,邹昊勤总共进来了包厢3次......

  邹昊勤第一次走进包厢的时候,舒童正拿着一杯酒准备喝。只见他慢悠悠地走到舒童身边,拾起她身边的几个空瓶子,一言不发。只几分钟的时间,邹昊勤又走出了包厢。

  莫名其妙......

  舒童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没多久,邹昊勤又慢悠悠地打开包厢的门,径直往舒童这边走了过来,弯腰拾起她脚边几个零碎的酒瓶,起身时顿了顿,好像是准备说些什么,但始终没开口,又再次转身走了出去......

  邹昊勤第三次进来包厢躬身捡舒童脚边的酒瓶子时,舒童已经忍无可忍了......

  人一喝酒好像胆子会比平时大个几倍,脑子也会比平时不灵光。包厢里充斥着鬼哭狼嚎的声音,舒童大喊了一声“哎,迷彩服”。

  邹昊勤用手指了指自己,“叫我?”

  舒童点点头,“这个酒瓶子多少钱一个啊?我看你来回捡了好几次了。”

  因为酒精的原因,舒童的脸颊通红,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邹昊勤,她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醉酒后说话容易不经大脑......

  邹昊勤愣了一下,又立刻缓过神来说“1毛钱一个”,说完又转身离开了。

  “哎”舒童喊了他几声......

  不知道是因为包厢太吵还是唱歌的声音太大,邹昊勤始终没有回头。

  这时舒童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了,在嘈杂的包厢里,听不到铃声,只能通过亮起的屏幕才知道电话来了。

  舒童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来电人三个大字“不要接”还有那串熟悉的号码,她又放下了。

  1分钟以后,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舒童端起手中的酒杯一口闷下,和大家说了声,“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转身拿起手机走出了包厢,走到楼梯口按下了接听键。

  可能对方也没料到舒童会接这个电话,双方都静默了很久......

  所有人的爱情都是这两种结局,一是圆满,二是离散,他们的故事也无非是千千万万个狗血悲剧里面最稀松平常的一个......

  2012年,传说中世界末日的那一年,舒童刚刚大学毕业,参加家乡的公务员考试,很幸运的考上了,也很不幸的分到了本市一个偏远县区的少数民族乡镇,小镇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桃源。

  即便现在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很多时候午夜梦回,舒童都会回到那个群山环绕、溪水潺潺、美丽古朴的桃源镇。不同于在市区上班娱乐休闲方式的多种多样,镇政府的工作人员晚饭后唯一的消遣方式就是围着宿舍旁边的山山水水散散步转圈圈。

  夕阳西下,村民们结束了一天在田埂地皮间的辛勤劳作,光着脚丫,扛着锄头,从他们身边经过,空气中夹杂着泥土青草香,甚是好闻,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会亲切地跟对方打招呼......

  在桃源的那些日子里,空气是甜的,井水是凉的,每天早上会有小鸟飞到窗前叽叽喳喳地叫人起床,身边还有顾尚楠的陪伴......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舒童已经调到了市直机关,和同事们聊天时,每当听到别人说乡镇公务员有多辛苦,问到舒童时,她总会笑着说一句“是累并快乐着啊”,而快乐,始终占大多数。

  7月份,舒童刚体检完,公示还没开始,就已经接到电话让她过来上班了,乡镇事太多,而做事的人又太少。

  舒童来到桃源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肖晨,肖晨早她一届。乡镇本来女公务员就少,而同龄的女孩更少,所以舒童刚去的时候,除了工作,其余的时间都和肖晨黏在一起。

  刚去的几个月里,两个城市姑娘繁忙的工作之余,一起散散步看看花赏赏月,晚上一起在宿舍熄灯之后说说悄悄话。舒童长得很好看,肖晨也不赖,而镇里本来女孩就少,所以大家都对他们都很照顾,日子过得虽平淡却也愉悦。

  舒童还记得那是10月的一天,南方特有的秋天,院子里种的杏树已经掉落了叶子,铺就一地的金黄,风吹着树叶窸窸窣窣地响,傍晚的夕阳正不偏不倚地挂在了树梢的枝丫上。

  舒童和肖晨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聊天,舒童还记得自己当时穿着一件格子衬衣,套了件绿色的毛衣,牛仔裤,帆布鞋,长发松松散散地梳了个马尾耷拉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