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妖化成人形,是个穿着紫衣的妙龄少女,一直躲着我的剑。
“姐姐,饶命,念在我是初次,绕过我吧,求你了。”她竟然朝我跪下磕头。
我的剑停在她胸口停了下来,看了看下面只是吓晕过去的张生,罢了,就当是给张生积福,只愿他此生都可以逢凶化吉,一切平安。
我收回剑,冷冷道:“你走吧,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
那树妖连连磕头,“以后再也不敢了,谢谢姐姐不杀之恩。”说着就连滚带爬的离开。
我将张生缠绕身上的藤蔓解下,驮着他来到一出无人居住的荒废宅院,寻着宅里还能用的旧物,打了些水给他擦了擦脸。
不出片刻,他便醒转过来,看到我还以为是坏人,强做镇定,终究是凡人之躯,连连招手:“女施主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只好站在远处安慰:“张…”刚要叫名字,念起他这是二世,肯定不叫张生。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说到底,还是我救了你。”
“是女施主救了贫僧?”他显然是冷静了些,心中疑惑重重。
“我在黄山拜了师,学了些岐黄之术,师尊让我下山历练,恰巧遇到,就顺便救下小师傅。”
他穿好鞋,走到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双手合十,朝我一拜。
“多谢女施主搭救之恩,日后有需要贫僧的地方,女施主请尽管吩咐。贫僧法号无念。”
“无念小师傅,我叫红璃,红色的红,离开离前面有个王字。”
“还是女施主方便些。”无念拒绝叫我名字,居然有些不开心,不过称呼而已,再者说他这一世是个和尚。
“不知小师傅此去何处受经?”
“贫僧学的是大乘,自是走遍整个天下,不论人与国之分。”
还是如此有志气,真不愧是要晋神的仙,“好,极好,正好红璃也要历练,可否同小师傅同行?”
无念拒绝的很快,“女施主是女子,怎可跟着无念同行,岂不是坏了女施主名声。”
“无碍,我可以做男子装扮,只要小师傅不介意就行。”
见我执意如此,无念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就依女施主,只是这一路艰苦万分,怕是要让女施主受苦了。”
“不苦。”只要给她口水喝,她就不会挨饿,也没什么好惧的。
这一路他都在与人讲经说法,饭食皆是化缘所得,我不喜这些吃食,吃的也是及少。
他却留心着,化来一些干粮带着,说是饿了就拿出来吃,一路上他自己又没动过。
怕孟婆担心,我只是偶尔夜里趁他睡着,回忘川一趟。
因为他真身是仙,各处妖怪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这一路上也是危险重重,随时担心他会被妖怪带走,只好跟孟婆约定陪他百年圆寂后,我再回忘川。
孟婆也没强留,只嘱咐我万事小心。
一晃,就是十年。
这一路同行终有分别之日,纵使万般不舍我也不敢跟随他入那寺中,我听寺里的香客说,无象寺主持圆寂,现在的新主持法号无念。
难怪几日前他收到一封信件,便急匆匆要赶回来,但是我问,他只解释说急着见一人,只是不知可否赶上见主持最后一面。
我还是未成仙的妖物,若进入佛寺肯定元气大伤,想着便日日守在外面,他却五年不曾出寺,好在,等待终是有回报的。
一日大佛会结束,他竟出了寺门来送听他讲法的香客和信众。
人群中,我与他对视,他神情似是有些恍惚,朝我走来。
“无念大师。”如今他已经从小师傅变成大师傅了。
“女施主,你来了为何不进去?”他还是那般客套称呼我为女施主。
细细看去,与他分别后的五年后,眉眼多了些岁月留下的痕迹,偌大的无象寺需要他一人打理,每日还要给弟子信众讲法,如何不疲惫,怕是夜夜都未曾睡好吧。
“我只是看一眼,这就走。”看一眼,他平安足矣,说着便转身要离去。
“女施主,等等。”
没想到他会叫住我,我转过身。
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这是一串在大殿佛像前日日加持五年的佛珠,它不会伤害女施主,你戴着它可保平安,也可进这无象寺,只是入不得大殿,算是报答女施主过去十年照顾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