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她犹豫不决,直到孟婆的眼神逐渐收了笑,变得有些凶狠。
“快去吧姑娘,喝了这碗汤,什么都好了。”
柯凡看着孟婆的双眼,缓缓抬起手,正打算松手打翻东西,却不料孟婆的动作比她还要快上几分,冲上来就扶着那碗往她嘴里灌。
孟婆的力气大得惊人,柯凡压根不是她的对手,只能被粗暴地灌了一嗓子的腥苦汤药。因为是被强行灌的,还有小口的汤呛进了气管。
她咳嗽起来,一旁的孟婆伸出手扶着她的背,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鬼魅:“这就对啦,很快这一切就过去啦。”
孟婆似乎是想盯着她过桥,就这么一直站在她身旁。
曾黎这个局布得极妙,不动声色地布置,不动声色地开启,竟然连成阙都没有察觉,必定不会只是个简单困住她的局。
过了这奈何桥,会不会她就真的失忆了?
柯凡打了个哆嗦,身旁的孟婆问:“怎么了?”
“您走前面吧,我有点害怕。”
孟婆“嘁”了一生,满脸写着看不起:“凡人就是胆小。”
柯凡弯弯腰:“您请,您请先。”
“别给我耍心眼。”
“不敢不敢。”
孟婆这才走到柯凡身前,“跟好了。”
柯凡努力放慢脚步,仔细观察着孟婆的身形动作。
她死死盯着前面的人,“大人,咱们能不能靠着桥边走,我想瞧瞧我夫君。”
孟婆转过身,脸色不善:“呦,这都化成血水了,你还看个什么劲?”
“我就看一眼!”
“凡人的情情爱爱就是麻烦,你自个儿过去吧,臭死了。”
柯凡忙点头哈腰:“谢谢您,我看一眼就回来!”
柯凡走向桥边,脚步十分的慢。她几乎是拿出了毕生的理科知识来衡量这座桥。
石桥的阑干不算高,但她也不算高,要想越过,还得努力翻一把。
孟婆见她磨磨蹭蹭,面露不悦,大喊:“快点!误了时辰可有你受的!”
柯凡转过头讪讪笑了:“很快,我这不是有点怕嘛。”
她转过头继续她的打算,小心翼翼地走到桥边。
柯凡低头一看,桥的侧壁上攀附着一团一团黑黑的东西,而且这黑黑的东西,竟有幻化出手的趋势,似乎是要过来拉她。
正好,借这东东西一臂之力。
她更把身子往外探,缓缓将磨破皮的那只手伸出去。
果不其然,那黑团子果真化出人形,伸手朝她就是一抓。
只有鬼能同鬼抗衡。
黑团子的动作之快,孟婆赶到时连柯凡的头发都没抓着。
虽然她总把这地方当成个梦境看待,但也太逼真了,血河池里的水齐齐灌进她的口鼻,那滋味真是绝了。
她渐渐脱力,却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柯凡的意识渐渐模糊,但她知道喊她的不是成阙。
在她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她想:食shi的滋味大概也不过如此吧,下次一定要让成阙尝尝。
柯凡不知道,后头等着她的,是一个人的春夏秋冬。
☆、长冬
柯凡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有机会成为笼中鸟。
笼是林漾的笼,困的是自己这只鸟。
假地府的一切仍历历在目,孟婆汤的滋味还有那血河池的酸腥,似乎都仍在口中。
再后来,便是在这一间白房子里醒来。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吃穿用度应有尽有。
墙上镶了一块玻璃,从里头能看见外头。
她看了看自己右手的无名指,戒指还在。
柯凡看见外头已经下起雪了。
而房间里她穿着一件睡衣,压根不觉得冷。
她想过破窗而逃,但找遍房间也没找到一件厚衣服。
关她的人似乎料定,只要这样她就不会冒险逃脱。
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从小窗能看到的最远距离,没有任何建筑物,全是白茫茫的雪地,她走不出百米就能被冻死。
房间里没有时钟,柯凡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数日子。
她开始在房间里自说自话,搬了张椅子坐在小窗前看窗外依稀的飞鸟。
就在她觉得自己已经过了五天时,日子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房里里被死锁的那扇大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