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缨重重跌落在凳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衫声音沉闷道:“但是刘家百年的荣耀绝不能因为我的忍让而遭受一点点的辱没,可我的鲁莽却连累了整个家族。”
呼吸渐渐变弱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咚的一声,刘缨的头重重倒在桌子上,一片虚无缥缈之境中,刘缨茫然地看着周围:“我……死了吗?”恍恍惚惚听到有婴孩的哭泣声,刘缨追寻着声音向前走。
“恭喜老爷,是一位千金。”一个婆子跪在地上面带欣喜地说道。
在她的面前站着的男人一身儒雅风范,听到屋里传出的婴孩的啼哭声一直紧皱着的眉头这才稍微舒缓一下。
刘缨看着眼前的熟悉的人,眼泪不禁滚落下来:“爹!”只是她的眼前的人却听不到她的声音也看不到她的人。
眼前的场景渐渐发生变化,阳光变得明媚。
“娘……你看我采的花好看吗?”一片绿莹莹的草地上,一个小女孩穿着一身粉嫩的裙衫在院子里轻快地跑着,远处一位夫人站在廊上朝向她跑来的小女孩轻声唤道:“缨儿,慢点跑小心摔倒了。”
话音刚落却看到小女孩脚下一个不注意就要摔倒在地,远处一阵风过一个深绿色身影出现在小女孩的身下,夫人连忙跑过来将两人扶起关切道:“缨儿没事吧,有没有磕到哪里?博儿你怎么样?”
小女孩明亮的眼中擎着一汪清泉摇摇头道:“娘,缨儿没事。”说完把手中的花一丢抱着刚刚站起来的少年问道:“大哥一定很疼吧,刚刚哥哥保护了我呢!”
刘博轻拍刘缨的额头,看着这个还不到自己腰间的小孩子道:“这次是哥哥跑的快,下次缨儿要是再不小心一点可就真的会摔倒了哦,说不定还会有小石子把你的小脸蛋割破,然后就会变得很丑就不会有人喜欢你了哦!”
刘缨连忙捂住自己的脸害怕道:“缨儿以后会小心的。”
刘夫人温柔地看着刘博,他和刘缨的距离并不近看到刘缨快要摔倒便连忙跑过来,转头看着跪在地上担惊受怕的丫鬟妈妈们厉声道:“我让你们来看护好小姐,可是刚刚怎么都没有一个人扶着小姐,还连累了少爷受伤,你们……自己去管家那里领罚,不用再回来小姐这里了。”
刘缨昂起头看着刘夫人,她从没有见过刘夫人这样严厉的样子,看着丫鬟妈妈们脸上担忧的神色,心里提醒着自己以后不能再那么不小心了。
刘缨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众人,脸上的泪珠渐渐连成一条线,她慢慢抬起手,在刘夫人的脸上摩挲哀声道:“娘……为什么要让女儿一个人活下来,女儿好想你们啊!”他们和刘隋一样都看不到刘缨也听不到她的哭泣,阳光穿过她的身体照在地上。
第三章 福安舞曲
光线逐渐暗下来,一阵欢声笑语飘进刘缨的耳朵里,刘缨愣愣地抬起脚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片烛火通明的房间里一群人围坐在桌子旁边谈笑。
“祖母……父亲母亲……二叔二婶……哥哥……妹妹……”刘缨抽泣起来,若不是有特殊的情况,每天晚上全家人都会在一起吃饭,这种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在金城之中很难见到。
门外走进一人身形袅袅腰肢如柳,淡青色的长衫上点缀着朵朵杏黄色小花,发髻中间插着一只流苏银钗,银钗随着身体的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个身影刘缨再熟悉不过了,两道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乌黑秀丽的眸子如同坠入碧波的黑珍珠,高挺的鼻子下一张小巧玲珑的嘴未点而朱,像成熟的樱桃一样温润灵动。只是脸上却有着刘缨没有的稚嫩和灵动,现在的刘缨面如死灰,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手捂上双眼她不敢再看下去了,却抵挡不住那熟悉的欢声笑语飘进她的耳朵里沁入她的心里。那一天是刘老太太最后一次和全家人在一起吃饭了,那天以后刘老太太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不久便与世长辞。
“一陂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泉水叮咚般的嗓音飘进刘缨的耳朵里,刘缨愣愣的拿开挡在眼前的双手,美人眉目含笑身影不时转换忽如春风过后盛开的杏花,烛光下又仿佛杏花在春雨中泛起微红。轻盈的身体如微风般与花共舞缠绵交错如影相随;如泉水般叮咚做响的声音让人如在森林之中一样惬意。脚步时而轻盈如水,时而匆匆如雨落。停顿一下之后泉水叮咚般的语调轻轻唱起:“桃李芳菲梨花笑,怎比我枝头春意闹;芍药婀娜李华俏,怎比我雨润红资娇,雨润红资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