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是关心她,他只是担心没人陪他吃人说梦。事到如今,只能继续编了,为了让他死心,她决定告诉他,在梦里,那个刺客,被她一剑捅死,这样她便在梦里救驾有功,他要赏不赏都无所谓。年无忧正准备开口,门外却又响了叩门声:“皇上,皇后来看望年妃娘娘,还说又要事求见皇上。”禀告完,宴喜儿又以贤德的口气,在外不停进言,提到了尊卑有别,等级森严,当皇帝的不能不顾虑发妻的面子,他终究摆驾去了景仁宫。但是年无忧看那样子,不问出结果,他是不会罢休的,所以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这给她了将继续编故事的机会。
皇帝刚离开,宴喜儿便走了进来,手里多了一个缎面包袱。
“皇上都走了,你在我这儿也捡不到便宜。”年无忧好奇地多瞅了两眼那包袱。
“娘娘误会了。”宴喜儿提着它走过来,“方才皇上问起梦境中事,臣妾是来帮助娘娘度过难关的。”
“你到底为什么帮我?”年无忧的视线从包袱上移到她的脸上,想看出一丝端倪。
“臣妾说过,臣妾不敢忘本,您毕竟是年将军亲自挑选入宫的人。”
“这么说,你是念着故主情分?”年无忧揣摩着她的神色,仍旧将信将疑。
“娘娘说是便是吧。”她倒真不认生地凑过来坐到床沿,“皇上稍后问起,你便找我的话重复,他一定会再追究你昨夜的过失。”
“我觉得我会信你吗?”
“您还有的选吗?”宴喜儿笑得自信,“拒迎圣驾,藐视皇恩,这罪名万一要是扣到年府头上,别说翊坤宫的宫人,就是年府上下恐怕也难逃牵连。”
宴喜儿知道她和师兄情非泛泛,一下子就摸准了她的脉。
她料得不错,宴喜儿甚至没来来及多说一个字,脚步声便在外头响起了,而宴喜儿则避嫌地躲进了柜子。
皇帝免她行礼,一步跨到床前,却像是在审问犯人:“快说。”
“皇上,臣妾还有一问。”
“说!”皇帝面露不耐烦。
“皇后娘娘似乎有要事禀告,不知臣妾能否帮的上忙?”他只想知道皇后有没有为她求情,可是又不能直接说出口,便只能旁敲侧击。
“你手伸得倒是长?”皇帝冷瞥她一眼,讽笑道,“皇后向朕禀告这一月后宫用度,向朕提出了几个节省开支的法子,你若也想插手,朕也可以给你这个权利。”
年无忧不由试探着开口:“包括统摄后宫的权利?”
皇帝倏忽皱眉,眼神越发地冷了:“之前没看出,你还有这野心。”
年无忧低头:“臣妾知错。”
皇帝冷哼地笑着:“不,你没错,这也算是进去之心,后宫女人都有,但没有一个像你这样暴露心事的。”
会暴露是因为她没多相隐藏,她本来就是冲着后位来的,按照苦行僧的指示,只有皇后这个世上至尊的女人才能得到花神秘宝。
皇帝有趣地笑着:“会有机会,但要看你表现。”
“臣妾一定知无不言。”
“那么告诉朕,那夜梦里,你梦到了什么?”
骑虎难下,年无忧低头将眼一闭:“那个刺客,臣妾并没有看清她的容貌,她说她是已死之人,是因为皇上而死之人,所以月圆之夜的前一天,她将回来寻仇,生死不休。”其实说这样的话,她自己都觉得荒唐,既是已死之人,又如何回来?
“月圆之夜是太后的寿宴。”皇帝轻轻皱眉呢喃,“前一夜似乎并不是什么特别日子。”
不问苍生问虚梦,倒真像个昏君。
“没别的吗?”
还有?饶了她吧,她本来就不喜欢说瞎话,真不知道该怎么往后编了。
“没了。”年无忧装作老实巴交的样子。
皇帝盯着他的眼睛,犹豫了片刻:“算了,你是越来越会骗人了,不过没关系,朕有办法判别。”
“皇上的意思是……”
“如果那一天,她没有回来,那朕便治你欺君。”
“这不公平,梦中刺客,本就虚妄。”
“可你不是也信了吗?”皇帝勾唇试探道,“还是你也是骗朕的,你根本就不是为了那一场梦出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