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新来的胡太医。”皇帝盯着她瞧了瞧,“这等才品,做个太医真是可惜了。”说着便占着她的地方,叫胡太医诊脉,真把年无忧这个翊坤宫正主当成空气了,竟一点儿都不嫌她碍眼。胡太医老老实实地搭脉,退后一步回禀道:“皇上圣体康健,只是虚火旺盛,怕是有失眠多梦之症。”
“孙太医也是这么说。”皇帝敛眉笑了笑,“朕并不想听这个。”
“不知皇上想听的是什么?”
“胡太医是真装糊涂吗?”他笑了笑,“孙太医向朕举荐你时,曾说过,你不仅能为人诊病,还能为人诊命。”
“皇上是受命于天之人,这还需要诊吗?”
“别用这些话敷衍朕,朕只是想让你为朕诊一诊梦。”
年无忧正在喝水,听到这话,结结实实被呛了一下。到底是什么梦另她如此固执。
胡太医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请让臣再请一请脉。”
“恕臣直言,皇上心有郁结,才会生出梦魇,不过……”她笑了笑,“皇上是不会再梦到了。”
“这是为什么?”
“因为您一直都很清楚,不管梦里出现了什么人,不管你多想见她,她都不可能回来了。”胡太医微微喟叹,“装睡的人本就是醒着的,时候不等人,时间到了,自然也就装不下去了。”
“哼,”皇帝冷笑,“看来你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别做太医了,做臣妾的妃子如何?”她半是玩笑地问着。
“皇上肯移情他出,这是好事,只是何必拿微臣开玩笑。”
皇帝哼笑道:“你还不至于太失分寸,装睡不装睡的话,你也敢说?”
“微臣一时口快,绝无诋毁之意,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皇帝说着,向这边瞥了一眼,继而问道,“年妃的病情如何?”
“年妃娘娘只是些皮外伤,将养几天便好。”她斜视着年无忧,“只是不知铁面具之下是否藏着什么顽疾,如果是,微臣倒可以一试。”
“不必了。”皇帝直接替她回绝,睨着年无忧冷言讽刺道,“现在没脸见人,医好了更没脸见人。”说完拂手离开。
年无忧在他身后抡起拳头朝着空气挥了两下。
她以为胡太医没看到,没想到她竟走了过来:“娘娘,皇上若是想见微臣,传召便是,他亲自前来,应当事来看望您的,只是放不下架子而已。”
年无忧冷哼:“这话应该还我对你说,指不定,我也要称你娘娘。”
“娘娘多虑了,微臣就算入得后宫,也只能从答应做起。”
“你……”年无忧无语地盯着她,只觉得她不害臊。
胡太医掩嘴轻笑:“娘娘真是可爱。”胡太医露出了狐狸尾巴,之后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在翊坤宫里东张西望,眼里盛满好奇,碰碰这个又动动那个,活脱脱一个乡巴佬进城。胡太医正弯腰观察一只青花瓷,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笑着解释道:“我出身富贵,这些东西虽然见过不少,但是摆在这翊坤宫中却别有一番气韵。”
年无忧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不由生出好奇,这个女人的身上有着管家小姐的气派,又很矛盾着掺着一股江湖气,让人一眼看她不透。
“还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娘娘可知道翊坤宫的由来?”
“你对翊坤宫倒是很感兴趣。”年无忧勾唇冷笑,“怎么?你也想坐坐这主位?”
“翊坤乃是辅掌乾坤之意,微臣可没这本事,这位子该谁坐便是谁坐,是早已有定数的。”说着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宫之中,除了养心殿,便属这里的王气最重,只是为什么……”
“闭嘴,”年无忧喝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微臣一介庸医,对星象命理略通皮毛,娘娘当做消遣听听便可。”
“方才诊了那么久的脉,原来都耍着本宫玩。”年无忧缓缓抬起手掌,“你信不信,本宫现在就下令……”
“娘娘听我说完,再生气也不迟。”她竟动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刚才那些话并不是我诊出来的的而是有人跟人告诉我的。”她的手略略收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