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无忧冷笑,涂碧华一点儿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笑里藏刀。她第一次见涂碧华,一股成熟及慵懒的风韵迎面扑来,鲜红如染血的唇配上一双猫眼石般犀凉的眼睛,还以为是山里的野猫成了精,她想,山下真是大,什么奇形怪状的人都有。第一面之后,除了新奇并没有,她对她并没有多余的印象,后来听到年府有几个下人半开玩笑地称她为少夫人,她才开始留心,跑去问了师兄才知道粘涂碧华已经和他定了亲。
年府上下都都她赞不绝口,尤其是师兄他爹,说她进退有度,端庄稳妥,尊上宽下,是最好的持家媳妇儿,这话是在某一日吃晚饭时,当着年无忧的面说的。年无忧听后驳了一句:“你们都被她骗了。”结果师兄他爹当即拉下脸,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端起架子来,年无忧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同样将筷子一拍,一只手掐了两个细白面蜂蜜馒头掉头就跑,钻进了自己镶着五采珠子的小房间。没过一会儿,师兄便来叩她的门,她推开窗子,嘴里叼着一个和她的脸一样白的馒头,趴在窗户上,探头瞧她。
“生气了?”师兄走过来,肩膀靠着墙。
“……”年无忧摇头,伸手拿了馒头,张嘴道,“我才没那么小气,可我真没骗你,那次……”想了想还是作罢,要说也要当着她面说,背后议人是非,不是江湖中人的风格,年无忧一边啃馒头一边想事,那一拉着师兄上街,涂碧华也死皮赖脸地跟来,路上捡到一条帕子,师兄便叫住了前面的姑娘,将帕子牵起来还给她,师兄是友善温和惯了的,不过冲着那姑娘笑了笑,那姑娘也是很有礼貌地言了一身谢。说完,便扭头像一只小鹿似地跑了,那丝帕飘在她身后,打了个转,仍旧落入了尘土。这一件小事,他们都没放在心上,可是过了几日,她上街时听到消息,那姑娘被嫁给了一个外地的员外当小妾,说是涂府保的媒。
“你一定要娶她吗?”
他抱着手臂,单脚站着:“我们是有婚姻的,大丈夫应当守信重诺,你不懂。”
年无忧用鼻子哼哼,翘起小兰花,揪下一块馒头,嘟嘴抱怨:“迂腐。”说着不由皱皱眉,尝出了味道不对,把嘴里的一口吐出来,拿在手上的也扔了,年无忧拍拍手努嘴:“冷了,一点儿都不好吃。”说着便关上窗户,当只有一条缝的时候,她突然问:“以后她要欺负我呢?”
“不会的。”师兄总是那么好脾气。
“休了她不就行了。”
“好好好……”
不知道是不是哄小孩的,反正年无忧是信了。只是没等到他们成亲,自己就先代嫁成了四阿哥的侧福晋。
第十七章 江湖救急
“主子!”
“恩?”
她正在窗口发呆,被书舞唤回神:“你说什么?”
“三天之后,如果年妃不能现身,他们就要打断你的腿。”书舞担忧地问,“这可怎么好?”说着便掉起了眼泪。
年无忧烦道:“哭什么哭?”说完,皱着眉走到衣柜里,把阿麋的行礼翻了个遍,除了些衣物和银票,就只剩下一个牛皮地图,千月门的藏书阁里有许多神秘典籍,只要能用上一两个,蒙混过关应该不成问题,“书舞,你阿麋主子有把什么书给你吗?”
“没有,”书舞摇摇头,“但我只见过一个本书大小和厚薄的砖头。”
“在哪儿?”
“当了。”书舞解释,“上个月,阿麋先生要用银子,便把那块石头当了,我也奇怪,好像还挺值钱的。”说着,便走到她身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牛皮。
她说的应该是琅玕石,它半石半玉,各种形状的都有,对山下的人而言十分稀缺,拍卖一块琅玕石,叫价是几百两几百两地往上涨,但那些在千月门里修墙和垫台阶用的,也只有山下这群棒槌才会花钱买。
“那东西没用。”
书舞趁她不注意,将那牛皮拿回去,深深地塞进包裹里。
“那我们怎么办?”
年无忧瞟过一眼,没有细想,便被她拉回思绪:“看来,只能请江湖上的朋友来救急了。”
“啊?”
“你听说过云海戏班吗?”
书舞点头:“知道,京城最有名的戏法班子,听说十两金子只能请到班底里的没名字的小角,要请排上辈的,没有四台大轿八尺门庭是不行的,就这样,好多达官贵人都排着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