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无忧皱眉斥责:“宫闱深禁,打打闹闹的陈何体统?”
“回娘娘的话,奴婢们在抓小偷。”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玉坠子往前一砸,砸到那丫头的脑勺上,“就是初暮这贱婢偷的。”
“娘娘明察,奴婢没有偷。”
年无忧起先是被名字吸引,初暮是个有趣的名儿,于是便弯腰抬起她的下巴,见她两只眼睛清澈如水,便信了五分。年无忧做事只凭一时的喜恶,不十分在乎对错黑白,就算是初暮偷的也不要紧,谁没偷过呢。年无忧扶起她来:“行了,把眼泪擦一擦,这么漂亮的眼睛哭坏了,可没处索赔。”年无忧说着将手绢丢给她,“手艺不行,就别丢人现眼,等练熟一些再偷也不迟。”年无忧话音刚落,初暮又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奴才没有,奴才真的没有……”
“行了,”年无忧一把提起她来,“偷就偷了,但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嘴硬,要不是看你长得讨我喜欢,你早就被拉下去挨板子了。”
“娘娘饶命。”
“那就老实交代,这玉坠子是不是你偷的?”年无忧声色一厉,吓得她直打哆嗦。
“回禀年妃娘娘,奴婢……”
“娘娘何必跟一个小丫头动气。”
眼看她就要老实交代了,不知道又从哪里杀出个程咬金来,年无忧循声望去,说话的女子已经走到了眼前。
“董鄂淑宁参见年妃娘娘,年妃娘娘万福金安。”
“你就是董鄂氏的姑娘。”年无忧抬起她的下巴一看,果然生得秀美惊艳。“这个叫初暮的是你带进宫的吗?”
“回禀娘娘,初暮本来就才储秀宫里当差,我是住进储秀宫之后才认识的她,我们很是有缘。”
虽然淑宁的语气温和,但初暮的脸渐渐白透,等她说完话,初暮竟像白纸一样。
“看样子,事实好像并不如你所说,你们是不是过节。”
“算不上过节,只是初暮不小心犯错,我训了她两句,她又顶了两句嘴,仅此而已。”她微笑问初暮是不是,初暮低头回了是。“娘娘,您真是目光如炬,这点都看得出来。”她仍旧密不透风地笑着。
年无忧向来厌恶阿谀奉承的人,但对她却是例外,低头看了看那颗玉坠子,便弯腰将她捡在手里,左右翻了翻,便举到阳光底下看,年无忧勾唇:“玉材倒不稀罕,惊奇的是雕工,竟然能在这么如同果核一般大小的玉坠子上刻下如此复杂的图案,如果我没看错,这块玉坠子是出自人间琢玉郎之手。”
“娘娘也知道此人?”
“怎么?”年无忧将坠子扔给她,“许你知道,就不许我知道?”
“娘娘果真见多识广。”
“丢了这么好的玉坠子,看来你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年无忧抱着手臂,“不过也要怪你自己没放好。”
“娘娘误会了。”
“怎么?还是你故意不放好的。”年无忧说着,捏了捏她的下巴,“有这副心肠,真是可怜了你的好皮囊。”
“娘娘误会了。”
“说说吧,”年无忧掏掏耳朵,不耐烦道,“让我听听你编故事的能力,否则还真是不好取舍。”
“娘娘说笑了,这只玉坠子是我送给初暮的。”
“恩?”年无忧笑笑,“这倒有趣,这么珍贵的东西,别人求都求不到,你怎么那么大方。”
“初暮是个好姑娘,她做的不好我骂她,她做的好自然要赏她。”她波澜不惊地回答,脸上始终带着微笑,说完之后,又转头看向初暮,问她是不是。初暮连连点头,眼神充满惊喜。年无忧更加确定,这玉坠子就是初暮偷的。只是从未见过失主如此维护小偷的。
“真是御人有术。”年无忧再次捏起她的下巴审视,“小瞧你了。”
“给娘娘添麻烦,真是该死。”说着便将脸低下去,避开了她那令人不舒服的目光。
“你如此宽容大度,应该有赏才是。”年无忧直起腰,一只手拉她起来,又低头对着初暮道:“既然是别人给的,你就应该早点说,也不至于闹出这样的误会,没你事了,下去吧。”
“谢年妃娘娘,谢……谢淑宁姑娘。”初暮感激着离开,刚迈开步子,又被董鄂淑宁叫住,她便惶惶不安地走了回来。“我房间的地板脏了,你去打扫一下吧。”听到这里,她才完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