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依旧是皇后,如今这冷宫就剩了她一人。
其实住哪儿都一样,她早已不在乎宫里人的白眼。
当天晚上,她叠好被子准备安寝,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立即从窗子里跳出来。
落到地上时,他便站在她的面前,双脚微微踮起,表情像是做贼一样。
“皇上,怎么是你?”
“怪无聊的,来看看你。”他嬉笑,好像忘了是谁把她赶到这里来的。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件事儿,既然你来了,那就请你回答我吧,你到底几时……”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可能的。”他答得干脆,“我是不可能放你出宫的。”
“可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的是带着面具的冒牌货。”
“有什么不同吗?”
“你说呢?”他忽然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她。
年无忧不自在地搔骚脑袋,也不知怎么回应:“我知道你喜欢我,可像你说的,你也会喜欢上别人,像兆佳如雪,像钮祜禄静荣,像……阿麋,你以后还是会遇到的。”
“年无忧!”他忽然翻脸,“你就是一块臭水沟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搬都搬不动。”说完拂手离去。
这话是骂她铁石心肠吗?好像哪里不对。
“喂,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可他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自那日以后,他倒是往冷宫跑得勤了,性子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磨出来的,今日吵得不可开交,明日依旧笑脸相待。
“你找骂是不是?”
“奉承话听多了,偶尔调剂调剂也不错。”
当时年无忧正在搓面团,随手就把手上的面孔抹到他脸上。
他也不恼,仍旧笑笑。
算算时日,皇上应该要废后了,怎么这几日都不见动静?
“皇上,你对皇后打算如何处置?”
“襄余立功,算是替她将功折罪了,再说了,朕也从来没打算废后。”皇帝一边说一边也拿着面团在手里搓。
不可能啊!难道无忧手札上出错了?
“她是朕的结发妻子,朕心里清楚,没人比她更适合掌理后宫了。”
“那你为什么刁难她?”
“太后和皇后均出自一门,可乌拉那拉氏毕竟是外戚,朕不能让他们太过嚣张。”
年无忧有些惊讶,实在看不出眼前揉面团的皇帝还能想到这一层。
也好,不管如何?对于需要而言,皇后之位永远只是场黄粱梦美梦,这足够让她受尽煎熬。
年无忧脸上放露出一丝快意,脑门就被人敲了一下。
“想睡呢?”他阴阳怪气地问。
“要你管。”
年无忧明目张胆地顶嘴,可他愣是没有一丁点儿脾气,继续陪着她搓面团,然后一起下锅,放点酱醋佐料,便捞上来两碗面疙瘩。
年无忧使坏。看着他面红耳赤,眼泪都流出来了,她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其实那时候,他没有告诉她,他早就看到她偷偷在汤里加辣椒粉。
他觉得,等到头发白了的那一天,她就会发现,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平常夫妻的小日子。
可这终究只是他一个人的妄想。
当天,皇上为襄余及一众将士设宴庆功。
席间,一个将士自恃功高,趁着酒劲上头,竟然调戏倒酒的宫女,被襄余当中呵斥了。
之后襄余向着皇上请罪。
皇上看在襄余的面子上,也没有动怒怪罪,只叫将他带到别处醒酒,还吩咐宫人好生照顾。
酒过三巡,满座熏熏然,唯有年无忧一个人是清醒的。
因此她清醒地看到每个人的衣服上都有一滩水渍,再看他们的神色,又仿佛不像是醉酒,这便留了心。
可是当时也不敢断言,因为每个入席之人都被解去佩剑,想他们一群徒手莽夫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皇上……”她想提醒他小心,却发现他已经伏在案上睡着了。
皇上也真够偏心的,师兄凯旋之时,也没见他像这次这般隆重相待。
正想着,天空中忽然炸出一只烟火。
年无忧仰头笑了笑,没想到还有这个节目。
可是为什么只有一个?
“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