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悠远,似云卷云舒,散漫之中透露着一丝紧张。
“嘟嘟嘟”的声音打断了乐曲。
皇帝轻轻皱眉,走过去打开了窗户。
“原来是一只鸽子。”他回头笑了笑,“汉时昭君以一曲琵琶,使雁忘振翅而落,故得落雁之称,你可以与她齐名。”
“昭君出塞成为千古绝唱,是因为她可令国兴可安邦域,可是臣妾的这一曲怕是南辕北辙。”
“你这是在谦虚吗?”皇帝抓着鸽子走了过来,心情很好地抱在怀里。
“臣妾说的是实话,”年无忧勾唇一笑,“您为什么不看看它的眼睛。”
皇帝摸着鸽颈,仔细看了看:“蓝色的。”
“是啊,这只蓝眼信鸽是楚又良送给臣妾的谢礼。”
“他一个窃听之贼还能有这宝贝?”
“您别看不起他,江湖隔墙耳的名称可不是浪得虚名,他几乎知道所有大臣见不得人的隐私。”
皇帝的手顿了顿,继续逗着鸽子。
“那又怎么样?江湖小泥鳅掀不起大浪。”
“如果再辅以左右武盟盟主呢?”年无忧轻轻地叩击着竹笛,脸上带着一丝得意。
“左右武盟,这在武林中兴起不久,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不巧,臣妾手上刚好有两只刀佩,可以号令他们为臣妾做任何事。”
皇帝深深地望他一眼,又低头看看信鸽。
“难怪,朕要派他们去打仗,他们一个两个不是坠马就是突发恶疾,原来是无忧你的功劳。”
“皇上,你本来还有个人可以用的。”
“你说许忠远。”
年无忧点点头:“师兄曾跟我说过,他是一员猛将,更难得是表里如一,楚又良竟没有他一个把柄只查到他十分疼爱那唯一的旨意,很可惜,你拔了他侄女的舌头,他恐怕是不会为你效力了。”
皇上顿了一顿,怀里的鸽子扑哧扑哧地飞走了。
就在今天晚上,年无忧等着和他翻脸。
可是他却鼓掌大笑:“不愧是无忧。”
“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笑了笑,“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想要什么跟朕说就好。”
他杀了她的师兄,她便毁掉他最心爱的东西。
他应该痛苦,应该疯狂,应该歇斯底里。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好像没事人一样。
“你别以为我会善罢甘休。”
“无忧,我只想问你,你是在为自己报仇,还是为了你的师兄。”
有什么不一样吗?年无忧紧紧皱眉。
“无忧,我用我的江山换这个答案,这不过分。”
年无忧望着他:“我不恨你,如果你没有杀我师兄的话,我会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同他说话,却是说了他最不想听的话。
“无忧,你知道吗?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将他千刀万剐。”
年无忧愤怒地揪起他的衣领。
“不想要你的江山了。”
“我对你说过,是我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不是我的我也可以抢来给你,江山本来就是我抢过来的,你不记得了吗?”
过去种种,她是真的不记得了,不过也没说要紧的。
年无忧松开手:“我总会有办法折磨你。”
那一夜,年无忧笑着转着轮椅走进了配殿,当配殿的大门再次打开,她竟然站着走了出来。
“无忧,你的眼睛。”
年无忧走到镜子前照了照,她的瞳仁已经变成了红色,鲜血的颜色。
“配殿里到底有什么?”
“密道还有彼岸无涯。”
年无忧抬起手掌,上面有一道很深的伤痕:“我用自己的血将它吸引过来,我吞了它的花心。”
“无忧!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毁了你的江山。”年无忧走到窗外,吐出一口烟气。
那烟气飘飘渺渺上升到高空,渐渐扩散,美丽的如同晚霞的披纱。
“夜风会把毒散播四方,被感染你的你的子民将会成为行尸走肉为我所用。”
“无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可以不在乎一个男人的尊严,却不得不捍卫帝王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