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也没想回答她,专心批阅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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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沈长念迷迷糊糊间被人推醒。
谁都不喜欢被扰了清梦,她磨牙,语气带着愠怒:“做甚?”
可偏偏刚刚清醒,声音里还是娇软的,落在旁人耳里,就像是奶猫撒娇般的柔和。
“起床”冰冷低沉的嗓音。
在夏日将尽时,她忽的感到一阵寒冷,被冻得清醒过来,偏头便看见男人站在床边。
她穿着亵衣,倒也不慌张,望向窗外,转过头,眼含薄怒:“天都还是黑的。”学骑射也不用这般早。
祁学谦不屑地自上打量她,一不留神落在胸前时,眼神有些闪避,但掩饰地极好:“若是日头大了让你学,像你这种生得娇气的,多半赖在地上哭。”
“我哪里生得娇气?”她算是彻底清醒,但起床气还没消尽。
“哪里都娇气”他面无表情,腹诽:也不知前日里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儿是谁,现在又来辩解。
于是沈长念掀开薄被,下床。
在她掀被那一刻,即便知道她身穿亵衣,祁学谦还是自然地偏头避开她的身体,但好巧不巧地,视线却正好落在玉足上。
光滑似锦,白皙如雪。
他一时呆愣,等反应过来时,发觉已经被关在门外。
他上前推门,门已经被闩住了。
如果是平常,祁学谦倒也不会勉强。只是沈长念已经答应,他便不会允许她半途而废。
他对着门内,音量比往常高上许多:“沈长念,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门内悉悉索索的丝被摩擦声。
他以为是她躺回床榻,暗道:那你别怪我。
由是后退半步,径直把门踹开,刚踏进门槛半步,便瞧见女儿家正在穿衣的影子,落在屏风上。
屏风上画的是《还魂记》。
恰好是杜丽娘梦见了柳梦梅。
他一怔,默默地把悬在半空的脚,收了回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关门。
心跳如雷。
沈长念在屏风后面换衣时,听见动静也被吓了一跳。
只是她想有屏风挡着,也露不出什么东西;而且他不是好色重欲的人,肯定不会上前来,所以也就没有过多担心,想着快点把衣裳穿完最好。
骑射定然是穿骑装。
她醒来时那套骑射服就已经在身旁,应该是祁学谦早就准备好的。
不算华丽,简约大方,却恰好合了她的心意。
出门时候,祁学谦背着手,在门前等候。
听见开门的声响,他微不可见地偏头,但立刻又直视前方,看也不看她一眼:“走吧。”
沈长念跟着他。
祁学谦稳步走在前方:“虽说是要教你骑射,可最近我没有时间,所以没办法带你去骑射场。”
最近朝堂里不太*安分,沈重和小皇帝又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他收回思绪:“因此,最近你先学习射,等日后我闲下来,再教你上马射箭的关窍。”
说话间,两人走入一片空地,在这边等候的两位小厮腿骨发颤地抬上一张大弓。
借着幽暗不明的灯光,沈长念勉强能看清弓背上的龙状纹路,隐约感觉出它的沉重。
“这把弓,估计有二三十代,上千年了”
两个小厮勉强能抬动的弓,他却单臂拿起,试试了手感:“这把弓重一百二十七斤,通身玄铁打造,弓弦据说是用蛟龙的龙筋所制。”
他戴上小厮递来的扳指,接过木箭,搭弓瞄准,冲着院内的一株古树而去。
霎那,箭离弦,正中树间。
沈长念凑近身看,发现古树上早已经被沾上一点红心。
箭簇正中红心,且木制箭杆却生出丝丝裂痕。
祁学谦走过来,把箭杆拔出:“霸王弓力可穿石,霸道无比,它的配箭都必须特制。”
顿了顿,继续道:“眼下只是教你射,暂且也不会用于战事,所以事先没有特备。
他把弓又递给那两个小厮。
小厮们接过弓,颤颤巍巍地把它安置在木架上。
另一个小厮捧着一张弓,携着小一号的扳指而来。他恭敬地把东西都递给沈长念,尔后候在一旁。
扳指大小正好合适,沈长念怔愣,忽的疑惑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手指的维度的。
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他咳嗽一声,轻微偏头,把右手递出来:“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