瑚图玲阿摩拳擦掌:“好,那就比比谁先挂完二十盏灯!输了的大叫三声我是小狗。”
十四挂在树枝上嗤笑:“不玩这个。大家都是皇阿玛额娘生的,你是小狗,那爷成什么了?”
瑚图玲阿仰头冷笑,准确地一刀插中十四软肋:“谁要跟你比了,豆芽儿?我跟老十三讲话呢。”
“你!”十四勃然大怒,激动之下就想撩袖子给姐姐展示一下自己锻炼的成果,结果胳膊一伸,撞翻了树枝上的瓶子。那玻璃瓶掉在凸起的树根上,摔了个粉碎。
几只绿莹莹的蛾子没了束缚,打着璇儿到处乱飞。
这玩意儿放在玻璃瓶里,远远地瞧着好看。可要是这黏糊糊、脏兮兮的玩意儿碰他们一下,该多恶心啊!
树下顿时一阵慌乱。九儿尖叫了一声,胤祥下意识拉着她后退,瑚图玲阿忙不急地往小太监身后躲。
唯有十四一个人站在矮树上,手上冰灯光芒四散。那虫子见了光岂有不扑的?两只飞虫啪地一下撞在冰灯外壁上,趴着不动了;还有一只眼神不好的瞎蛾子,挨了一下十四的手背。
他顿时手一缩,丢了灯,闭着眼睛往树下跳。
“别跳!”胤祥急得大喊,那树说高不高,说矮也有半人高,十四短胳膊短腿儿的,万一崴了脚岂不是不值?
好在这时树下掠过一个人影,双手半举,一把接了小阿哥在怀里,连连后退两步才站稳了身形。才一立稳,他就放下十四,退后两步补了个礼:“叩见十三爷、十四爷。九格格、十二格格吉祥。”
作者有话要说:
众人一看服色,原来是院子里巡逻的蓝翎侍卫。
清制,宫廷侍卫之职按等级分,先是领侍卫内大臣,次之一等侍卫,随后还有二等三等,最后才是正六品的蓝翎侍卫。按职位分,当属离皇帝最近的御前侍卫、乾清门侍卫最为尊贵,康熙出征在外,此人明显不属于这二者之一。
众人一窝蜂地上去看十四,瑚图玲阿和胤祥一左一右地把弟弟夹在中间,一边摇胳膊捏腿地检查,一边问:“有哪里疼吗?崴脚了吗,膝盖呢?”
十四踢踢腿一个劲儿地摇头:“没事,别惊动额娘。”
瑚图玲阿点了他的额头骂:“你傻呀?那么高的树你不怕,倒怕几个虫子?”
十四红了脸,心虚地嘀咕:“明明姐姐你也……”
众人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朱五空抱着十四的腿哭求:“爷,咱回去吧,下次再玩。”
十四顿觉扫兴,一脸闷闷不乐。九儿想了想说:“还是回亭子里,传太医来瞧瞧吧。”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附和,传太医的、扫雪开路的、打灯笼的、捧着衣裳茶壶的,一大群人簇拥着十四往亭子那边去。
九儿扶着宫女的手走出去十来步远,突然止步回身,向那仍跪在地上的人说:“你起来吧。”
那人愣了一下,傻傻地抬头一望,却见九儿冲他略福了福身道:“多谢大人救了我十四弟。”
他慌忙低了头:“奴才不敢当。这都是奴才份内之事。”
只这一个对视,九儿发现他长了一双漂亮得过分的眼睛,轮廓精致且富有神采,五官柔和不像寻常满人;又见他起身的时候步履踉跄了一下,想来是跪久了的缘故,遂唤了十四的小太监过来:“朱五空,你送这位大人回侍卫值班营房。”
“喳。”
待她走远了,朱五空才站起身:“请吧,大人。”
“哦,多谢公公。”那人恍然惊觉,赶紧收回目光,跟在他后头走了。
另一边,绣瑜先拆了太子妃发来的简略战报,听说丢了个儿子,顿时心里怦怦乱跳。有老六在,这场战争就已经改变了,万一改出点BE的结局怎么办?
而后她又拆了敏珠的家书,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几乎以为自己不识字了:“什么?六……六福晋?竹月,你瞧瞧。我看错了吧?这……写的是四福晋吧?”
竹月识字很少,可这“六”字还是认得的。更何况这是四福晋的家书,她如果提到自己必定是自称儿媳的。
绣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顿时撂了信纸,扶额长叹:“哎哟,这个混账小子!好好儿地干嘛去接什么粮?这……大婚第五日他就随军出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