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封皮?”舒筱筱也反应过来不对劲,磨墨的手一下就歪了,撞在了砚台的内壁上,手掌杵在了砚台内,那黑色的汁液顺着她掌心的纹路蔓延成一棵树的形状,浅色衣袖边缘的黑色也在慢慢往里渗透。
“是啊,为买那书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排了老长的队,你都不知道那场面多火爆都打得头破血流,绝对是年度最佳小言”,埋头苦找的沧磬根本没注意到舒筱筱的话外音:“不会被阿爹拿去了吧?”一脸苦相。
“这本书不能给国师看?”舒筱筱慢腾腾地擦着手,还是留下了一些印记,新鲜墨汁的那股子香味似乎是在一瞬间就沁了进去,除不尽似的。
“嗯,阿娘能看阿爹不能看,你能看公子不能看”,还是找不到,大概是被家里的猫叼走了吧,难道是同类相吸?沧磬想着要不要逮到那猫烤了,似乎还没听说过猫肉是什么味道,她大概可以成为第一人。
舒筱筱默默噤声,把湿帕子一团的放一边。
她要不要告诉阿姐,她把书还给了公子,公子估计还看了。
再看看阿姐的脸,她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吧!免得她杀的不是猫,是她……
“算了再买一本吧”,沧磬从地上站起来,随意地拍打着身上的灰:“阿爹就知道陪阿娘风花雪夜我却要和语焉不详相爱想杀,真是狡猾啊。”
“阿姐想怎样?”话题转换太快舒筱筱好笑,把案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书给收了,免于阿姐的毒手。
自从花朝节那日回来后,两人闭不出户算来已经小半个月,她倒还好,既来之则安之,而且国师府有一个藏书阁,藏着上万册的书,国师出乎意料对允许她可以随意翻看,所以她过得倒是惬意。
“晓晓你再不活泼一点就变成了阿爹的翻版了”,沧磬也觉得纳闷,晓晓简直和她两种极端,她好动总是闲不住,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她把整座府邸折腾的人仰马翻,再留半个月休养生息,而晓晓只要给她一本书她绝对能做到废寝忘食,连姿势都不换一个的。
舒筱筱未置可否。
脚边趴着红尾小狐狸,是从归云庄回来后白奕送来的,本来还活蹦乱跳的小狐狸这会子焉嗒嗒的将爪子捂住了耳朵,身上的毛坑坑洼洼的像是才和谁打了架挂了彩,战况激烈得实在是惨不忍睹。
“连孔子都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沧磬从桌子边的篓子里抽出一张纸,手指灵巧的翻动了几下,红色的纸变成了一朵花:“不愧是圣人,连这都说的这么直白精辟,实在是值得吾辈好好学习”,一本正经严肃道,不顾小狐狸的嫌弃硬是把花塞进了它小小的爪子里,样子滑稽。
“是”,舒筱筱打了个哈欠,隔下笔走出了房门。
天空晴得很好,春天的阳光最舒服,是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灼不耀的光芒。
这一处的院子栽种的都是身躯伟岸的植株,那些个娇花根本经不起沧磬的折腾。这已经接近尾稍的春,国师府其他地方已经百花盛开,蝶舞蜂忙,不断翻新的泥土总是湿漉漉的,在这里却是一天深过一天的绿,放佛这样就能将即将到来的热意给逼退似的。
“我们也去吧”,沧磬眯着眼任由阳光打在自己的脸上。
她都计划好了的,宫商和宫徵被她派去帮她阿娘采摘新开的蔷薇留待做花露,宫羽被指使到厨房给她守着晚上要吃的炖乳鸽,宫角……宫角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去哪?”舒筱筱看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柳絮,白白的,轻轻的,软绵绵的,整个院子像是下起了鹅毛雪似的,白茫茫一片。
《药性论》中有记载,柳絮,主止血。
这个柳絮漫天的时节呵。
“食色”,沧磬压低声音,那笑容让舒筱筱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根本不是征求她的意见。
之前都是铺垫,现在的才是目的,不过她来到这里,不就是来陪着她胡闹的嘛!
片刻之后,国师府里,一身男装打扮的两个瘦瘦小小的身影躲躲闪闪,避开了守卫和丫鬟的视线,成功从角门溜了出去。
司徒云倩看着自己女儿那逃出生天的欢脱模样,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人:“就让她这样出去?”
沧溟好笑的握住主动的投怀送抱:“难道还大张旗鼓昭告天下不成?”那估计女儿就不是拆府邸而是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