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子简直不忍直视,要是天君看到他们把自己金贵的孙子饿成这个样子,估计她要倒大霉了。
毕竟,鸢枭上神的地位在那里摆着,四海八荒六十四重天的战神,天君就算要动也得先自己掂量掂量。
鸢枭把目光放在她的脸上,好一会儿,抬手碰她脸上眼角那块拳头大的乌青。
“嘶”,小竹子吸了口气,起床气依旧未散尽的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轻点儿。”疼死她了。
她知道,现在她在他面前真是脾气坏到极点,可她收不住。
“怎么弄的”,鸢枭收回手,目光紧紧锁定着她。
小竹子扯了扯嘴角,指指一旁已经消灭了五碟点心的小天孙:“他打的”,她自己也拿手戳戳,疼得不得了,再想想自己身上那些伤,真是下了狠手打的。辛梓对她到底是多大恨啊,不过要是谁让她醉了五万年她也绝对把人打得妈都认不出,相比之下她现在算是好的了,不过睡了五万年辛梓的拳脚筋骨倒是一点也没倒退啊。
回神见鸢枭还是盯着她,看不出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只得硬着头皮道:“他可能正在长身体,都说长身体一般在晚上,就像破壳又像树抽芽似的不能自我控制,身体里的力量爆发的猛烈又彻底,所以根本没意识就对周围人造成了杀伤性伤害。”看他不为所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点狠的:“昨晚我还看见他打了你右边的脸,也不是我隔岸观火不想帮你,实在是他继承了天族的优良基因出拳太快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你没感觉疼可能是因为你老了皮太厚不像我细皮嫩肉的经不起他的一拳。”一整晚几乎没怎么睡着,这打的太有水准了,既不是伤的爬都爬不起,可她几乎是找不到一个能不疼的姿势来睡觉,就刚眯了会儿还浑身难受,困的打跌呢。
看他似是在思索,一脸的幽深。
鸢枭并没有因为她的讽刺而反应过激,只是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还笑了一下:“那从今晚起他自己睡。”
他自己睡!
那就等于说从今晚开始,他和她中间什么都没有了。
以前倒是没什么,虽然一开始让小天孙睡中间是她的提议,可是现在的话,以他的敏锐度,离很远他就能猜出个大概,要是近距离,那她身体的异样怎么会逃过他的眼睛。相比之下,她宁愿遭受小天孙时不时地花拳绣腿,也好过与他呼吸相闻备受煎熬。
早知道就不把小天孙给拉进来了,或者不要说小天孙连他都打了这种大实话来增加可信度,肠子都悔青了,势必只能找一个一击即中的借口。
只是她还没找到借口,鸢枭一句“就这么决定了”就给一锤定音了。
小竹子撇撇嘴,不甘愿的答了个“哦”。
要是能变回笋子的样子此刻对她来说最好不过,不过这却是最坏的,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她大概很难再回去。
吃过东西,小竹子依旧兴致不高,倒不是赌气,实在是困得慌,眼皮像是要黏在一起,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鸢枭不知从哪找来了好几床被子铺在了床上,朝着桌边姿势别扭却点头如啄米的小丫头招手:“过来陪我睡觉。”
小竹子的头猛地磕在案机上,又起了一个包,红彤彤凸出来像个犄角,这回倒真有些小天孙娘亲的样子了,她自嘲。
“你还没睡够啊?”她揉着额角慢悠悠晃过去,嘟囔道。
打都打不醒还没睡够吗?她记得他一向就算不吃不睡也没什么的。
“嗯,最近忙着处理羽族的事还真是废了不少精力”,鸢枭轻描淡写道。
虽然并不知道鸢枭到底做了些什么,不过小竹子却能看到他脸上确实有些许的憔悴疲惫,而一路吃吃睡睡的自己确实有些理亏,况且她知道他这么费精力全是为了她的族人,便乖乖地脱了鞋爬到床上去,却不敢如先前那般滚到嘴里边,而是做过去的,慢吞吞躺下。
垫了好几层被子的床果真更适合现在的她啊,她惬意的想,就差笑出来。
可当鸢枭也躺进被子里时,她却惬意不起来了,整个身体僵直的像一条干死的鱼,直挺挺的被他捞在怀里。
“累了,睡吧”,鸢枭似是没有感觉到她的异样。
“唔”,小竹子懒懒地应道。
鸢枭挥了挥手,刚刚还明晃晃的天儿,随着红色帷幕的落下一瞬间便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