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梦境转换到了阴暗的木屋,这个时候,她也被绑在一个低矮的小凳子上,她身边是冒着冷汗的许尨凡。
没多久,房门被推开,之前那个磨刀的男孩出现了,他喘着粗气,像是刚刚从很远的地方跑回来,脸上挂着汗珠,他几步冲到许尨凡的身边,“是死结,我用刀片吧,快一些!”
灰裤子的男孩解开固定他们的绳子,一边向后查看,一边压低声音嘱咐他们,“你们去前面的那个废弃工厂,我去你说的地方找到了你的妈妈,她在那里等你了。记住往前跑,千万别回头。”
许尨凡因为手指上传来的痛觉,下意识叫了声,“嘶!”
男孩手上的刀片沾了点血丝,刚一个没留意划伤了许尨凡的手指,“手一个没看准,你还好吗?”
许尨凡摇摇头,“擦破点皮而已。”
“确定没事就好,你们快走吧!他马上要过来了!” 男孩睇了眼许尨凡,站起身,“我不能在这里了,我得去我该待的地方,剩下就看你们自己了。”
许尨凡和金佳佳对视了一眼,再看向那男孩,“谢谢,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再见。”
“再见。”
许尨凡让金佳佳跑在前面,自己在后面,虽然现在感觉身体软软的、不怎么好控制,但他还是准备好,金佳佳的小短腿跑不动的时候,他抱着她跑也要离开这里。
“快点!不能被他追过来!”
“嗯。”
嘎吱一声,门推开,男人回来屋里的两个孩子没有了,赶紧向外张望,他发现两个小孩已经跑远了,只有两个身影在远处依稀可见,气打不到一处来,抬脚踢翻了椅子,大吼:“喂,你们两个,要跑去哪里?”
许尨凡听到那人的声音,回头看了眼他果然是跟着过来了,便催促前面的金佳佳道:“小短腿,你快跑!快跑!”
泳池中,许尨凡将金佳佳的头抬出水面,揽着她的肩膀摇晃喊:“金佳佳,睁开眼啊!金佳佳!金佳佳!”
金佳佳感觉自己身体从水中被抽离,一同离开的还有自己的听觉,那些吵嚷的声音一离开水面,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她试图去寻找一个途径和那些声音再次建立连接,现在还不能失去这个通道,凡哥也需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秋姨,你在哪儿?
没有人回应她。
阿炳穿过吵嚷的人群,赶紧跑到泳池边帮忙。许尨凡浑身湿透的经过周范香身边的时候,无视了她眼里的鄙夷和愤怒,径自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金佳佳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让开,让开!”
许尨凡环臂,坐在金佳佳的病床前,虽然医生说只是惊吓和缺氧导致的暂时昏迷,但是金佳佳现在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凡哥,对不起,有件事我必须现在和你说。”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我…之前说遇到的那个一直跟着你的女人,我知道她是谁了。”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许尨凡,吞了下口水,“是…是你妈妈。”
许尨凡哑然失笑,“我妈妈?”
金佳佳见他表情不对,赶紧说:“原本….想完全回忆起来,再说的….”
许尨凡嘴角依旧笑着,冷眼扫过去,“那现在呢?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我…我现在不能再看到她了,因为,她不让我再看到她,不让我…继续…”管这件事还没来及说出口,就听到耳边许尨凡踹翻椅子的怒吼。
“我一直都在听你胡说八道,你从开始到现在,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你凭什么说我妈死了?”
“凡哥…”金佳佳想试图说点什么来安抚他暴躁的情绪,许尨凡找了那么多年的妈妈,这么多年,他心里期望的或许是妈妈只是逃跑了,但还活着。可事实,永远是残酷的。
病房的门紧跟着被打开,金教授夫妇慌张的进了门,他们满脸着急地扑到病床边,脸上甚至还挂着没有擦干的污迹,“佳佳,你没事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许尨凡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完,转身拉开门就离开了。
深秋,夜风很凉,吹的人后颈嗖嗖的冷。
许尨凡缩着身子,站在医院前面的小桥上,看着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