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脑袋的故事_作者:三犬(3)

2018-11-02 三犬

  他望着软软的孩子,粗手都不敢伸,生怕刮坏了两个晶莹剔透的宝贝。

  塞给产婆一个大红包,止不住说谢谢。

  “都是小事,就是这小老二,出来的时候被脐带缠着,不过,你听这哭声多来劲儿,应该没事!”产婆接过红包,安慰着说。

  夫妻俩人都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里,两个孩子又能哭又能吃又能睡,健健康康的,耳聪目明,做父母的还有什么可求的。

  不过老大林宝骏学走路一学就会,老二就慢了许多,等老大都会跑了,小的林宝霞才刚学会走路,说话也是慢了一截。

  王梅总结说:“这俩孩子一起生的,怎么那么不一样,难道当时营养都被老大吸收走了?”

  林信党看着抱着娃娃,牙牙学语的林宝霞宠溺地说:“儿子就得耐磨,女儿无所谓了,慢慢来,不着急。”

  谁也没有往坏的方向想去,只不过认为林宝霞比别人慢了一些,愚了一些而已。

  直到孩子都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林宝霞的衣服还要王梅给穿,要不她要磨蹭半个小时。林宝骏在6岁已经把古诗词背了个通透,随便点一首,他都能给你倒背如流。

  一起上的小学,林宝骏年年第一,林宝霞次次垫底,一个九九乘法表都是经历了183个日子才算勉勉强强背诵了下来。

  学校里的孩子开始嘲笑她:“小傻子,你该回家种田。”

  这时候林宝骏就会站在妹妹身前对着那群孩子说:“你们才是傻子,再乱说话,小心我把你鼻子打歪。”

  林宝骏说到做到,在林宝霞上小学的岁月里,他不止一次的把人打到流鼻血,有老师找到家里来,他反倒要求被打的人向他妹妹道歉,否则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做爸爸的林信党从来都是在老师来的时候一张笑脸,给老师端茶送水,一边了解情况,一边打着圆场:“打人是我们不对,我们家孩子要强,老师多看着点。”

  虽然话这么说,却从来不提道歉一事,事后也没有打骂过林宝骏,总是强调:“做哥哥的,保护妹妹理所应当。”

  王梅在一旁,看着林信党和林宝骏在老师面前一唱一和的,端出家里种的芋头给老师和被打的孩子手里塞,一边感谢老师对他们家的关注。

  一开始有人被林宝骏打了,老师还找来家里,去了三次,每次造访都打在软棉花上,再也没有老师找来他们家,有人来告状,老师也早已经习以为常:“没事别去惹林宝霞,否则没人保得了你们。”

  后来,学校里的人都学聪明了,再加上林宝霞除了脑袋笨了点,性格还是很开朗的,人也被家里打扮的干干净净的,虽然说话颠三倒四,没人能和她对上几句话外,大家也都把她当作了学校里的一份子,没人再去招惹她。

  一直到林宝骏考上了大学,要去外地住校之前,林宝霞每天都过得很悠闲,读书读到高中毕业,大学她自己也知道考不上了,以后的路还没想好,但林宝骏早就踏上他的律师之路,在思辩中前行。

  夫妻俩也是考虑过林宝霞以后的生活问题,但最终没有得出结论,林信党看自己家的女儿就是没问题:“我闺女为人善良,长得浓眉大眼的,女孩子要那么聪明干嘛,能吃能睡,以后找个人家嫁了,日子稳当当的。”

  王梅没那么乐观:“那你自己孩子你看可不是好吗,人家家可不定能看上呢!咱们攀不上好的,找个差不多的也行。”

  “着什么急,丫头才多大,你别瞎操心!”林信党还想多守着他的宝贝闺女几年呢。

  林宝骏踏上了求学之路,留下了林宝霞在家,她心中酸楚,又没有合适的语言去表达,其实林宝霞对情感的认知是敏感的,但她选择的表达方式却是原始性的,第一表现就是:哭。

  王梅给她拿了个手帕圈在脖子上,让她哭的时候自己擦擦,“瞧你哭得多难看,咱们家几年的自来水,都被你哭没了。”

  “为什么我不能和哥哥一起上学?”林宝霞围着哥哥转的习惯从未被打破。

  “那你也学习呀,考高分你就能找你哥了。”王梅给她解释。

  “可我,学不会,为什么符号一直在脑子里转,却怎么都没法变成答案?”

  没人能给林宝霞解答这个问题。

  “那我们就先不要答案,以后在慢慢找吧。”林信党对女儿的教育就是慢一点没关系,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