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志成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嘴里不知道是在说话还是念着咒语，他凑近去听：57 35 ……28 16……
磕磕巴巴、停停顿顿，姜志成干脆坐在草地上听，长得有半个人高的杂草为他遮去了半束阳光。
催眠曲到了88停了下去，等了一阵子，没了下文，疑惑地他坐起身子，难道人走了?
还没刚反应过来，就听扑通一声，水花溅起打歪了岸上的绿草，吓得姜志成一个打挺站直了往河里瞧。
人在水里没有任何挣扎，像睡着了一般，往下沉，林宝霞睁着眼睛看这一切，水到了下面是黑色的，不似印象中的通透，重重得压过来，挤压着肉体，把她往下吸，如果灵魂变轻了，或许可以脱离这股力量飘回岸上，而她却为自己的愚蠢而伤心欲绝……
林宝霞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自己是否是个正常人，最后的结果是否定的，虽然她一直在拼命的说服自己，你只是慢一点，总有一天你会追上的。
但现实是她每往前走一步，别人已经走过了三步，孩子们的成长是翻倍递进的，她却是匀速甚至倒退的，或许智商有分别，但请不要怀疑感受，每一个人都是互通的，她相信来世，再来一次会不会更好?
闭上眼感受黑暗，林宝霞的肺在拼命的抵抗压力，本能的挣扎却早已经被周围的水包裹着，于事无补。她想，真是对不起，她是一个自我放弃的人，傻瓜这个称呼的确属于她。
为什么眼前突然一阵光?
离开水面的一刻，鼻子接触到空气的一刻，肺重新扩张的一刻，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突然一片黑暗再次压来，头顶一声巨响，“喂，真有病，想死了是不是!傻子还有想死的时候，说出去都稀奇!”
林宝霞转过身，一瞬间看愣了一张脸，怔怔地看着他，还用手摸了摸，忍不住大哭起来，泪水像阵雨纷纷落在水面上，溅出一波波水纹，“我还活着。”
“呸，什么死不死，下次想死别让我看到，保准你一次死得透透地。”姜志成吓得不清，但火气依然。
第一次见到有人跳河的，他在岸边见着水没过人的头顶，连个气泡都没飘上来，大白天的吓出一身冷汗，直接跟着跳了下去，这一下去，更是在水里吓得不清，人一动不动的，像是已经僵硬了，他奋力往上拉才不至于把这巨没用的“雕像”毁尸灭迹。
第3章 落荒而逃
人捞到岸上，高耸的绿草被压弯了几束，姜志成歪在草地里，面朝天空喘着粗气，中午饭没吃，能量却消耗了不少。
懵懵懂懂地林宝霞坐在草丛上，一挪动，屁股下的小草割了她一下，让她不敢再动，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我没有上天堂吗?”
一道“雷”劈了过来：“闭嘴!”
“我……”
不死心。
“有我在，看谁敢把你收了去!”姜志成的忍耐值一直都不高，火爆脾气一触即发。“没有脑子也要有常识，想死找个悄悄的地方。”
瞧了当事人一眼，又补充道：“还有淹死都特恶心，还要泡肿了等人来捞，为了你家人，奉劝你还是喝药死得比较透!”
“你不要说的那么可怕吧。”
她软软地抗议道，没什么底气。
“想死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想活得人才知道害怕，听说自杀的人不会上天堂，你就一直游荡吧，警告你死了以后别来找我。”姜志成扭着自己的背心，裤管还嘀嗒着水滴。
“我没想找你，是你来找我的。”瞄了一眼他，低下头反抗了一句，她觉得能自由呼吸真好。
“还知道顶嘴，喂，傻子，这时候你该说句谢谢。”姜志成不跟她一般计较，他自觉不有愧于心就好，在心里抵消了一点听说她遭遇不幸的事情。
“谢谢你，救了我。”林宝霞由衷地说，她抬起头，眼睛有亮光。
姜志成被着饱含感情的声音震了一下，心里有点虚地问：“那个，昨天你回家没事吧?”
“你走了我就走了。”老老实实地回答，她挪了挪，想要帮他一起扭衣服。
“别，我自己来。”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真的怀疑她是未成年，阳光让她整个透明了起来，包裹着一层金光，细小的白色汗毛，因为她凑过来，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