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们母女两争来抢去,柳芽叹道:“好了,我和慕容钊此行,便是想帮你们的。”
米姨和石榴惊喜交加地看着慕容钊和柳芽,就听慕容钊道,“此事你们要好好向柳检验道谢,是她不忍看你们‘为民除害’,却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才瞒住所有人,悄悄地破案,帮你们‘力挽狂澜’。”
柳芽阻止米姨和石榴磕头的动作,“不需如此客气。”
“可是,我始终想不明白,柳检验是如何知道人都是我杀的呢?”石榴抹着泪问道,“我谋划的,都天衣无缝,即使不觉意间留下什么,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我在这之前,已常常帮忙揽下这些活,且你们甚至还没找到范达统的尸首!”
“确实,就算我们识破了蛇是被人冰起来再放在洪晨锐的被子里的,也不足以证明就是你所为,而湖边存疑的酒瓶,最后也无法提供有效的证据,纵观供词最可疑的,便是你之后米姨的走动,米姨刻意留下的痕迹叫我起疑的,加上查探到的你的身世,你便有了最‘可能’的作案动机了。”柳芽浅笑道:
“你还慎密地以蛇毒自己,令人下意识地认为你定是害怕蛇的,不可能再以蛇毒害别人,也是这种偏见让我一开始没留意到你中毒的深浅,其实是‘有意为之’的,想来那时候,你应该是注意到我往那方向,才在那里‘等’着我‘拯救’你的吧?”
“所以我套话的是紧张你,想要替你背上所有罪的米姨,而非预留了很多说辞,等着别人问询的你。”中毒的深浅,还是她从慕容阁老那件事那里意识到的,究竟是她看起来容易‘操控’,还是她一副十分便利的样子呢?谁都想着‘利用’她,完成自己的‘计划’。
石榴认了地苦笑,“对不起,柳检验。”
“好了,抓紧时间吧,和慕容钊去向方知府自首。”柳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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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芽撑着伞,七绕八拐地感受着桃花源被水浸泡过的清新,从半途跟着她的人,似乎没有露脸的意思,她转着伞,跳着过一块块随意安放在草地上的青石板道,优哉游哉地哼着不成曲的调调,走进一个被杜鹃花围绕的凉亭,收起伞坐下道:
“你再跟着我,我就要怀疑你企图对我不轨了。”
闻言,一个清隽的绿灰色身影,从廊道的柱子后走出来,隔着青石板草地朝她笑道:“季某只是有些好奇今日的柳检验,身边竟没了烨王。”
“那季公子是乐见呢还是不乐见呢?”
季欢声道,“既然柳检验猜到季某的来意,那季某也不想再拐弯抹角了——”
“恕我无能为力。”柳芽接着他的话音轻而笃定地道,“我充其量不过是个小检验,你认为愿意无条件给我撑腰的宇文秋页,也只是一个不受宠,毫无外戚助力的王爷,即便掌管六扇门了,朝里拿他当‘栋梁’看的人仍没个踪影。
我若插手杰王的事,不讲他,世子哥哥亦会里外不是人,我还不想刚住进去的柳府,床还没睡习惯,就每晚都要提心吊胆地为清理‘蛇虫鼠蚁’忙得不得安宁。”
“可杰王的确是无辜的,柳检验当真忍心如此贤王,就此被诬害至死吗?!”
“我不否认杰王很多举动都叫贫苦百姓的生活得到了改善,但他的目的你我再清楚不过,一切不过是为争夺高位而为之罢了,便不要拿这些来煽动我的情绪了——”
“不是这样的!”季欢声又急又怒地打断道,“杰王是真的想要叫百姓好的,否则淑妃娘娘娘家作为江南一带的首富,怎会出现银钱短缺的时候?为解燃眉之急,杰王不惜犯下欺君之罪搬动朝廷的粮库安抚数以万计的灾民!我亲眼目睹他为了灾情,数日数夜不眠地忙碌!”
“他亲自下河,搬沙袋抬砖块,灾民吃什么他吃什么,灾民没东西吃,他也不会吃东西,你何曾见过这样真真切切去沽名钓誉的王爷?!就因为当时淑妃娘娘的娘家筹到了粮食,杰王将从朝廷的粮库里搬出来的再填回去,觉得尚未造成任何困扰便没有上报,如今才落人口实!”
尚存疑的谋害血亲与勋贵,加上证据确凿的欺君之罪,叫杰王至今仍被困在天牢。
柳芽勾唇道,“若他一心为善,又何必再参与那些明争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