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的声音刚落下没多久,动物的嘶鸣夹杂激烈的打斗声响,便由远而近地传来。
明更秀当即护住柳芽,这时,打斗的声响又没了,隐约传来绝望的哭喊。
负责赶车的,江之愉特意请来帮忙的江湖朋友费腾便道,“前面横七竖八的倒着很多人,插满箭的坏马车旁边还有个浑身浴血的侍卫,跪着一个抱着快死的中年男子的小少年。”
“停下来看看吧。”
他们下车,那浑身浴血的侍卫当即警惕地看了过来,手中紧握的剑动了动,费腾连忙道:“我家小姐会些医术,她想帮你们看看。”
闻言,抱着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的小少年哽咽地急声恳求道,“快!请你们救救我爹!”他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血迹,有些是他自己的,有些则是别人的,白净清俊的脸颊上,还落下一道明显的伤,泪水纠缠着伤口的血,狼狈地滑进颈项里。
柳芽刚掏着药瓶走近,伏在小少年怀里的中年男子,便又惊又喜地道,“你你是,你是阿桂的妹妹,柳,柳芽,对对吗?我见过,见过你的,你的画像,我知道我已经,快不行了,你救救我孩子,他,他就拜托你了。”
“!”柳芽惊讶地蹲下,一手将药瓶里的药丸塞进中年男子嘴里,又一手探着他的脉象,沉凝地蹙眉,他的五脏六腑受到严重的损伤,背后有剑穿透胸膛,即便是她,也无能为力,只能道,“你认识我哥哥,你是——”
那中年男子艰难地抓起柳芽的手和小少年的手搭在一起,“我是西漠的摄政王,是与皇长子一同拜托你哥哥帮忙的。”他抓着柳芽的手紧了紧,又对那泣不成声的小少年扯出一抹笑,“禅儿,今后,要相信柳芽姐姐,只有她,只有她才不会害你。”话音未落,已没了气息。
“爹!”莫铠禅嘶声力竭地喊道,随即不知是受到的打击太大还是伤势严重得无法支撑,整个人朝旁边歪倒过去,那浑身浴血的侍卫拼尽全力地接住他,染了血迹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柳芽,一字一字地恳求道:
“请你,救救我的少主!”
柳芽瞧着侍卫的伤更严重,当下也不拖拉,两手分别替他们把脉,“阿秀,拿药箱来。”
她熟练而快捷地剪开他们的衣服,替他们包扎,那伤重到叫人匪夷所思的侍卫直到确定莫铠禅无事之后,才筋疲力竭地闭上眼眸,柳芽不得不佩服于他的毅力和忠心,嘱咐费腾和明更秀将他们搬上车厢,而她又去查探倒在周遭的侍卫和黑衣人。
待明更秀和费腾安置好莫铠禅和侍卫,他们合力将摄政王暂时埋在附近的树丛里,而后柳芽掏出从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木牌,问费腾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是昭和阁的杀手。”费腾皱眉道,“惹上他们不死不休的。”他烦恼地瞥瞥车厢那边,“我们还是——”他此行是受托,帮江之愉照顾柳芽的,至于其他的事,能不管,他真的想不管,“找个地儿就放下他们吧,不然被昭和阁的杀手缠上了,怕是不好处理。”
柳芽的手似乎还留有摄政王的温度,“不行,我们就是奔着西漠皇室的问题去的,那孩子的父亲又认识我哥,如何也要将他带回金福城安置才是,人家临终拜托的,我虽未曾接受,但也没来得及拒绝,他便算是我的责任了。”
费腾挠了挠后脑勺,“这样吧,先赶路,其余的事去到金福城,见到接应的人再讨论。”这一路,他也知道,柳芽不是个胡乱散发善心的女子,刚才那情况他也在看在眼里,想来摄政王被害和西漠王患病的事,也是有些关联的,只好应了她的意思。
然后,骆驼车重新赶路,可为了照顾车厢的俩伤者,显然比先前慢了一些。
柳芽也更喜欢这不那么颠簸的速度,又想起一同出征的杜忻辰和胡清晰,那日杜忻辰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嘉毅帝就赐封杜忻辰为晨曦将军即刻启程了,赐婚的旨意也随之被收回了。
她不知道他如何说服嘉毅帝的,她的后着全都变成秘密武器了,想趁机与嘉毅帝讨价还价的打算也崩了,本想问问杜忻辰在御书房里的事,可他只是摸摸她的头,与她道莫要涉险了。
后来,她叫胡清晰陪在杜忻辰身边,一来挣些军功,二来互相扶持,叫她也可以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