嫚红眼里噙了层薄怒,事情并非按她预想中的发展,她原以为来的人会是柳婓和叶辛,没想到老子不出面,倒是儿子千里迢迢地赶来了。
还有这个傻瓜叶四喜竟然也跟着来了,柳玄伶都让她呆在客栈里了,竟然还一个人傻傻地上山来,要不是她及时出现,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这都什么破事儿啊!
这边的四喜一直对着嫚红怒目而视,嫚红被她看得心里也不畅快,罢了罢了,左不过就是个小女孩性情。
心里头又总是不安心,吩咐了四喜几句让她千万别到处乱走,这才离去了。
嫚红没有回房,而是去了大当家的屋里。
翻龙寨大当家樊天霸正在看着一本旧书,旁边还凌乱地摆放着些纸,上头写得斑斑驳驳的。
嫚红也不敲门,直推入内便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两眼无神地瞪着上方。
樊天霸笨拙地拿起了笔,一笔一划地写着,也不看嫚红,说道:“你怎么还是唉声叹气的,报仇的快感不好吗?”
嫚红侧身卧着看着她:“我等真相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如今眼看就要明朗了,自己却害怕了起来。”
嫚红拨弄着手指,又说道:“这丫头和六弦的感觉太像了,只是又真的不太一样,这很矛盾吧。六弦对人太好了掏心掏肺的,最后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樊天霸“刷刷刷”写字的手停了下来,少有的鼻子一酸,却又忍住了,勉强笑道:“你来看看,我这些字儿写得如何了?”
嫚红起身抓起一张纸一瞧,好笑道:“怎么练了这么久还是和鬼画符似的。”
“我这才练了多久嘛。”一边嘟囔着一边拿着本旧书,念道:“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念罢笑道:“我可没读错吧?”
“恩,这也是六弦以前一直念着的。”嫚红总有些失落,又躺回了床上。
樊天霸搁下了书,望着嫚红侧躺的背影,问道:“你所说的那两家人可有寻来了?到时需不需要我帮把手”
“那位柳公子没了踪迹,我已差人在山头上反复寻了,如今还未有音讯。”
嫚红一个翻身又转了过来,凝视着樊天霸如黑曜石般的双目,缓缓道:“我总觉得樊天暴有些不太平,恐怕会生出些事端来,你可以要留意着。”
嫚红走后,四喜就坐不住了,她是千想万算都不敢相信这嫚红竟然是翻龙寨的三当家,还和叶落松的绑架有关,这柳老爷岂不是引狼入室?
自己莫名也被连累上了,想来就一肚子的火。不过听嫚红的意思这事似乎还有隐情,果然柳叶两家都逃不开关系。
四喜对这秘密没多大兴趣,如今只想快点找到叶落松,然后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还有柳玄伶,他明明走在前头,竟然还没有到寨子,也不知是不是中途出了什么问题。
嫚红在那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一日三餐都有人按时给四喜送饭。四喜旁敲侧击地想探点口风,然而那些人放下吃食就走,根本没人跟她说一句话。
门口也换了两个守门的,长相看着稍许面善些,樊天暴也没再来欺负过四喜,这几日过得也算安生。
四喜每日都琢磨着要如何离开这里,想了一万种办法,比如火烧翻龙寨,调虎离山计,似乎就没一条可行的。
而门口那两守卫也奇怪的很,喊他们永远不理人,只是干巴巴地伫在那儿。
这日四喜咽下了最后一口馒头,再也坐不住了,这样没尽没头的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四喜知道嫚红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是自己这样被人摆布着走的感觉很糟糕。尤其在这个时空的时间已过去大半,从最初的浑浑噩噩到如今随着命运的齿轮走在必经的轨道上,反而有种想挣脱束缚的冲动。
她已经不确定自己能否完成小精灵的任务,或者说潜意思里四喜已经觉得这一切似乎是个骗局,连到底有没有小精灵这回事也已经不确定了。
但是那种想从命运里挣脱而出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如今她被关在这里一点消息也不知,唯一可以确信的便是外头如此风平浪静,怕是柳玄伶还未来到?
如果她能离开这里,先去找到柳玄伶并且告知嫚红的真实身份,或许能想到别的办法救叶落松。至于两家人的恩怨,正如嫚红自己所说的,都是上一代的事了。她本就不是原主,自然不会有太多感触,如果柳玄伶想弄清楚,倒可以在剩下的日子里助他一臂之力,毕竟他对自己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