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千语声音不自觉低了几分,“我是千夜姐姐捡回来的,在我很小的时候。”过了一会又抬起头来,笑容明媚,“千夜姐姐说了,这里就是我的家。”
四人都愣了愣,岑嫣抬手摸摸她的头发。
一阵“咕—咕—”的声响,千语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我肚子饿了,要去弄吃的,你们要不要吃?”
岑嫣笑着问她:“厨房在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在这里,你跟我来。”千语带着她就往里边走去,还能听见她们的声音,“你会做什么?”
“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岑嫣的声音耐心而温柔。
“真的吗?那我要好好想一想。”小小的雀跃比阳光还明媚。
直到两人的声音渐渐变弱直至消失,莫珏三人相互看了看,还是决定先去吃些东西,休息一下再过来。反正干等着也是等着,这几天他们可都累坏了。
屋子里。
千夜没空去关心外面的动静,放下东西。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给人把脉。微拧的眉一直没松开,好一会才将易寒的手放回去,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起身查看他身上的伤口,外伤倒是被处理得很好,看来那人的医术不差。
初步了解了状况,千夜立马在脑海里想了一遍该如何下手。手里也没停着,拿起几株晒干的草药折断丢进小小的药炉里焚烧起来。
做完这些又立刻起身去了药房,将要用到的药材都取了来。一切准备妥当,千夜深吸了口气,伸手拭去额间的汗,这才正式开始。
天将方明,黑暗逐渐褪色成为白昼的时辰。
雾气最重的时候,竹林里、湖面上,丝丝缕缕白色烟雾婆娑着萦绕着升起。万物都沉浸于睡梦中,寂静无声。阴阴暗暗的一整片,虽不至于不见五指,却总归有些灰膜隔着似的,看不分明。
屋内,摇曳的烛光显得更加微弱,与天将明之前的昏暗交织,最终留下一缕青烟后消逝,淡淡的药香弥漫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千夜微蹙眉,唇线紧抿,动作娴熟地给人换药、包扎,男子身上斑驳错落的伤痕处理得极好,不复初时的狰狞。一切处理完之后,自然而然地搭上脉。
片刻,她终于轻不可见地松了口气,神色间尽是倦怠。
他伤得很重,除却几道深可见骨万分凶险的外伤,还中了毒,而他的体内,本身就已有了某种极其霸道的毒,之前一直被压制,但这次似乎隐隐有毒发的征兆。
简单一句,伤好治,毒难解,这般情况只能先稳定住伤势了。其余的,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然而,这一切,他都挺下来了。她从没见过一个伤重如斯已经失去意识的人,还能拥有如此坚韧的意志。
桌上的香炉安静地焚着不知名的草药,悠悠的药香弥漫于室内,令人不由舒缓心神。千夜转身轻掩门扉时,床上一直没醒的人似有所感般拧紧了眉。
屋外,莫珏一行正站在一边,焦急而又耐心地等待着。虽然千语说了很多次,不会有事,他们也这样告诉自己。但没亲眼看见易寒真正好起来,他们无法真正放心。
清冷的声线夹杂着些沙哑,“先替他换衣服,有情况再来找我。”
然,饶是再冷的声音也掩不住她的疲惫。
话音未落,也不等人反应,转身就走。无暇的白衣沾染了汗水和晨间的湿气,少了几分飘逸的美感,多了些真实的人气。
一行人目送她远去,面露感激。
雾临率先走进去,动作轻缓地给易寒换好衣服。接着伸手搭上脉,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神情放松,“少爷的毒已经抑制住了,估计也快醒来了。”
听到这些,莫珏和清风齐齐松了口气,终于放心了。
看过易寒之后,雾临和清风就匆匆地下山去了。这里有莫珏他们两个人就够了,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本来两人还打算当面向千夜道谢,碍于人家正要休息也就作罢,只是跟千语道了别。
岑嫣端着粥自厨房走出,食物的香气悠悠地散在空气中,不断引诱人的食欲。
“嫣儿,你做的什么?好香啊。”莫珏走过来,闭上眼睛嗅了嗅,一副陶醉的样子。
“你怎么过来了,易大哥醒了吗?”被人的反应逗乐,岑嫣轻声笑起来,柔声道,“只是蔬菜粥而已,厨房里还有。你等会,我先给千夜送一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