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现在也讨厌。可是谁让我是做儿子的呢?父亲在的时候,坚持午睡是最好的养生,家里人在思齐山住,都必须午睡。”贾钰十分不满的说道,好像过了半个世纪,他还是厌恶这浪费时间的生活方式。
“贾师说他一生最疼爱的就是您,在您身上花的心血最多。”张群团把话题引到贾政身上,贾家大师很多,可单说贾师两个字,大家默认是指贾政。贾家三杰的话题度从来居高不下,而其中又以贾政的经历最吸引人。作为他的小儿子,贾钰大师说出的话,更有威信,更有话题度。
“这话只对了一半儿啊。他在我身上花的心思最多,可最疼爱的却是二姐姐。花心思最多的后果就是三十岁还要被强迫午睡,想想都可怜。小时候只有我挨打,全家兄弟姊妹,只有我一个人会被打。”九十岁的老人说到父亲,还是会情不自禁流露出小儿情态。
林黛玉轻轻按了按他的手,似在安慰,吐槽道:“那是因为你最调皮。教育别的兄弟姊妹只用言语恐吓,你必须棍棒加身。”
“您说的二姐姐是指迎春女士吗?她退位皇太后之后,一生致力于全世界妇女儿童保护事业。”另一个主持人君珺问道。这就是名人多的后果,贾家每一个人单独拎出来都是能做几集专题片的人物。而这些人的亲属关系让话题可以随意发散,张群团想问启蒙之父贾政,君珺想问问国母迎春。
“是啊,二姐姐原本不是自愿嫁入皇室的。当时康帝下令,直接点了十几位重臣的子女入宫,帮助灵帝稳定皇位。贾家没有办法,二姐姐为无奈入宫。她的前半生都在煎熬中,每次写信给大哥哥,末尾总要加上一句,我想活着脱下凤袍。这句话很多人都知道,其实还有另一句,‘如果不能,请把我以贾家女儿的身份葬在祖坟。’”贾钰回忆起这些往事,语气忍不住沉重。当时谁能保证革命一定胜利,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好在二姐姐终于摆脱了帝制的束缚。当年贾家也能称得上有名望有地位,可皇权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宠爱的女儿步入火坑。没有节制的权力是多么可怕!”林黛玉补充道。
五位主持人心有同感,现在的人们已经习惯的平权,他们习惯对每一个人都用平等的身份对话。只有这些经历不平等的人,才知道平等的可贵。而听到这些往事,对用生命毕生为取得平等而斗争的人们,更加心生敬意。
“对,父亲就是那时候下定决心要推翻帝制的。二姐姐退位之后,从自身最熟悉的妇女儿童事业入手,把慈善当做毕生事业。她当年无奈嫁入皇室,却被下毒损伤身体,再不能怀孕。当时医学并不昌明,可惜二姐姐一生没有孩子。”
“二姐姐有孩子,那么多受她资助关怀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林黛玉轻声道。
五位主持人已经听不进这些了,他们听到了什么?白浩抢先问道:“您说贾师是那时候才决心推翻帝制的吗?可是,可是……他穿着那身白色织金云纹和蓝色海水纹的衣裳,配一袭大红色披风,胯/下骑着黑色大马,从我面前轻快打马而过。我惊喜地叫住他,他轻轻勾起嘴角,笑得欢快肆意,他说——”
“放心吧,大哥,我在学屠龙术,终有一日,我会屠龙!”最后一句五位主持人异口同声,节奏一致的说了出来。
这段话是贾家三杰之一,一代将星贾赦的原话。他在回忆录的多次写到过这段话,而这段话也成了每个了解那段历史的人必读的片段。他们做主持人的,这段话的朗诵是必修课,几乎每次都会出现在诗歌朗诵会的现场。太熟悉,太熟悉了。
还有后世画家根据这段话创作各类图画,徐敏也曾经创作过这个经典的画面,而他的油画成了另一个经典。这个画面的标志性意义已经超出了一幅图、一段话。每个人都被这样告知,贾师在幼年时就看到了封建帝制的残酷无情,从小立志推翻帝制。怎么在他儿子的口中,却不是这样的呢?
贾钰和林黛玉轻笑起来,“你们这些孩子,真逗。”
四十多岁的、经验丰富的主持人有些脸红,果然是太激动了吗?在两位老人家面前被称为孩子,这样宠溺的语气,真是让人又尴尬又忍不住微笑呢!
“大伯的话当然没错,可我父亲后来说,他当时说这句话,类似于喊口号。就像今天的年轻人,每天挂在嘴上的都是我先挣他一个亿。父亲始终是有这样思想的,他的少年时代几乎与中下层民众在一起,深刻了解他们生活的不易,可当时这样的思想只是萌芽,并没有形成独立完整的思想体系。父亲总说,他这一辈子,最快活的是少年时光,上头有父亲、兄长撑着天,他虽然对这个世界有了懵懂的认识,可还不清楚本质。糊涂的人最幸福,等到你看清了,就再也不能没心没肺的笑了。”贾钰自嘲道:“所以父亲最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