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桃哑然,雪月楼什么的,名字虽雅,却是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 雪月楼的魁首烟雨姑娘,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许多才子慕名而来,只要能答上她的问题,就可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纪桃眼睛微微睁大,管事不以为然,笑道:“人家可就真是只谈诗词,那烟雨姑娘已经做了三年魁首,据说还是……完壁。”
管事说完,面上笑容不变,看着纪桃歉然道:“我是个粗人,说话也糙,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夫人多见谅。”
“她是不是很美?”纪桃好奇。
管事双手一摊,笑道:“我都是听传闻,据说美得跟仙子下凡似的。像是我这种大字不识几个的,连雪月楼的船我都上不去。”
“那我们或可去看看。”
这声音突兀,带着些中年人的暗哑,纪桃回身,就看到那三十多岁的男子站在舱门口,听得津津有味。
“悖儿,我们走。”那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唰得展开,摇啊摇的,动作儒雅,就往岸边而去。
纪桃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天是真的冷,尤其夜晚。但是人家就能拿个折扇扇风,还嫌不够凉快。
等他们走远,管事也告辞离开,纪桃回身看向林天跃,上下打量一眼,皮肤白皙,长相清俊,身形修长,身上衣衫虽不是最好的绸缎,他穿着倒也文质彬彬,就算是外边披了个臃肿的披风,也无损他浑身的书卷气。
再往上,只见他眼神专注的看着她,里面有些许疑惑。
“桃儿?”
嗯,声音 也悦耳。
纪桃嘴角绽开笑容,道:“我看你好像从来不用折扇?”
林天跃以为她要说什么,譬如警告他一番,离那雪月楼远一些。实在没想到她会想到这个。
“我不用。”林天跃轻笑道。
“为何?”纪桃疑惑。
虽然这个天气拿着把折扇确实凉快了些,但是对于书生来说,却是不算突兀的,且拿得好也确实好看。
林天跃过去,拉着往屋子里走,这一会儿确实有些冷,边道:“我得照顾你,若是街上人多,我拿着折扇……怎么护着你?”
说的也对。
当夜,那男子没有回来,纪桃会知道却是因为那妇人去找管事算账,闹得很大,还惊动了胡三爷。
纪桃没有出去看,早早的睡了。
她如今肚子已经微突,但是却无人知道她有身孕,余氏和瞿倩大概是自己看出来的,毕竟林天跃对她的紧张实在不同寻常。
第二日一大早,纪桃和林天跃就带着杨嬷嬷下船往码头去了。
早上空气清新,瑜城风景如画,就算是繁华的大街上,也随处可见几人环抱的大树,不知是什么品种,都快入冬了还是郁郁葱葱的。
街上随处可见书肆,看来这边读书人确实多,要不然这么多的书都卖给谁?
进了酒楼,门口还贴了对联,字迹圆润,看起来让人舒适。
就连菜名,也有瑜城的特色,满满的文人气息,很是雅致。
三人用了饭菜,又继续在大街上逛。
文人多了,其实也有好处,说话做事不如别的地方粗暴,就算是铺子里的伙计,也是温和有礼的。
逛了半日,林天跃去书肆看了半日书,书肆里的伙计并没有不耐烦,也并不催促,习以为常的样子。
等到了下午,三人用过饭后准备回船上,却发现往码头去的人很多,林天跃问过以后才知道,原来都是去船上的,那江面上,可不只是雪月楼。
雪月楼只是其中翘楚而已,周围还有许多的各式各样的楼,那些楼就直白的多,就是做皮肉生意的。
但是都和雪月楼差不多,各个姑娘都会吟诗,琴棋书画得有一样。
那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以为林天跃是同道中人。
一回到船上,就看到一对男女在纠缠管事,身上衣衫陈旧,却浆洗得干净,纪桃和林天跃走近,就听到那女子哀求道:“大哥,我哥哥只是这几日生病,真的是受了风寒,不是别的什么病,您若是不放心,我们不出门就是。”
管事有些为难,看到林天跃两人走过来,指着他们道:“这病有没有,不是你说的,我得为这船上几十口人的安危考虑,得为这些船客负责。你哥哥病成这样,没有主子的吩咐,我不敢让你们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