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匕首紧随其后钉在门上,发出锐利的声音。
门内的季节一听到动静,以为是叶清辰回来,欣喜地一跃而起,一边叫着“清辰”一边忙不迭去开门。
叶清辰心知坏事,刚想制止,门却已豁然而开,好像这个女孩一直就在门后候着一样。
季节没有看到叶清辰,但她看到了那把匕首,就钉在她的头顶,锋利的寒光隐约还有鲜血的丝丝印记——季节“啊”了一声,竟昏死过去。
她倒在一个人的怀里,但她几乎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叶清辰的怀里。
她还隐隐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琼恩给你的问候。”
然后她彻底不省人事。
……
醒来时,她已浑身是血地躺在医院,季节一看到那鲜红的颜色便惊慌失措:“我死了吗,我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蓝眼睛高鼻子的护士没好气道:“这不是你的血,是救你的人的血,你一点事都没有。”
“救我的人?”季节茫然坐起身,全身检查身体,果然没有伤口,除了有些头晕:“什么救我的人?”
护士白了她一眼,不说英语了,用本地语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便不再理会季节,转身离去。
季节这才想起自己这是在z国,也想去自己昏迷前,头上顶着的那把刀子……
“清辰,清辰。”她终于知道出事。
她赤脚跑到门外,见外面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全是武装荷甲,表情都分外严肃。那当中,荣洁瑜形容缟素、小小一团地坐着。
季节吓得口干舌燥,她哆嗦地分开众人,走到荣洁瑜身边,浑身筛糠似的唤道:“阿姨,清辰他——”
荣洁瑜慢慢抬眼看着她,眼眸里全是灰色:“还在手术室。”
季节顺着众人的眼光,终于找到那盏红色的灯,鲜红的,隔开两个世界。
“阿姨您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荣洁瑜木然地:“是我们害了他,昨天我们不来多好,陪他在宿舍吃泡面多好,你不赶我走多好,他不送我回酒店多好……”
她只是反反复复说着这几句,完全找不回游离思绪,最后还是z国革命军这边告诉她前因后果。
原来叶清辰此番来z国,是来送一份至关重要的情报。z国原政府军和革命军都想得到这份文件,为此,原政府军不惜派出大量杀手中途拦截。叶清辰一向藏得很深,如果不是昨天出去吃饭时被人盯上,杀手们根本找不到他任何痕迹。
他们派了大量的人埋伏在他宿舍门口,他们以为门里的女人肯定是叶清辰的女人;所以,在叶清辰躲过那一匕首后,他们迅速把目标,放到了季节身上。
他们劫持了季节。二十几个特种兵,把枪顶在季节太阳穴上逼叶清辰就范,谁也不知道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反正当革命军收到消息赶来时,地上已横七竖八地躺满了雇佣兵的尸体,还有奄奄一息的叶清辰。
“清辰是为救我而死的?”季节不敢,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她瘫倒在地上,大口吐着气,捶着胸。
荣洁瑜冷冷扫过来:“他还没死呢,别说这种丧气话。”
其实荣洁瑜自己的心,又何尝不是随波飘萍。但她不能倒下,母子连心,只有她站起来,强悍地对抗命运,里面的清辰才能获得一样的力量。
直至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才开启,叶清辰被包扎得像个粽子似地被抬出来,医生面无表情地宣布:“虽无生命危险,但他左腿因失血过多,已彻底坏死。”
荣洁瑜一听就一团棉花般地软倒在地。而季节,自始自终,都筛糠似的不停抖动。
第一次,死亡和变故,如此贴近,近得让她喘不过气,近得让她无法去仔细思量。
所以,在回国的专机上,当荣洁瑜看着救护床上无声躺着的叶清辰,含泪对季节道:“孩子,清辰以后就靠你了。他的身体,没有了一条腿,可他的心里,缺失的只会更多。我希望,你能弥补他失去的那些。”
比如爱情,比如希望。
“靠我是什么意思?没有腿是什么意思?”季节惊慌失措,全身抖得更厉害:“阿姨,是不是说,以后清辰都不能站起来了?”
荣洁瑜眼泪纵横:“你之前没听到医生说吗,他的腿已完全坏死,此生只怕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