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霎时又是酸痛又是焦虑,勉强扬起一个笑容,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小郎君不用担心,少夫人只是有些事赶不及回来,你乖乖吃饭,啊。”
说着,站起身与画屏走到了外头。
家铭看着两人边低声交谈着,边匆匆往外走,突然便不满地扁了扁嘴,想了想,悄悄地从坐榻上爬了下来,噔噔噔小跑跟了过去。
他下意识觉得他们是要说跟母亲相关的事,他要跟去听听看。
反正……苏娘没说他不能跟着去听!
另一边,苏娘一走到院子里,便焦急地问:“少夫人怎么会失踪了呢?她不是与陆少卿一同出去办事的吗?陆少卿办事定会带上官兵,那么多人看着,少夫人怎么会……”
画屏也是急红了双眼,道:“方才郎君那边的青管事过来与我说,少夫人今晚怕是回不来了,让我们看好小郎君,千万不要让他知道这件事,我……我也是心慌得不行……郎君好像已经召集人手到书房里商量对策了,我让青管事一有消息便与我说,少夫人到底出什么事了?少夫人……少夫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苏娘心里也是乱得很,郎君召集人手去商讨这件事,只怕少夫人这次的失踪不简单啊,不由得焦急地深吸了口气,刚想说话,却忽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过头去。
只见门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小娃娃,此时正拧着小眉头看着她们,一双纯洁如水晶的大眼睛里,慢慢地浮上了一层水光,却是没有哭,嘴角抿成了一个倔强的弧度。
“苏娘,母亲不见了吗?”
明明是童稚的声音,却带着一股子故意的老成淡定,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会来的。
苏娘心里大恸,忙走过去,蹲下,轻声安慰道:“小郎君,没事,没事哈,郎君已派人去找少夫人了,少夫人定会很快回来的。”
家铭感觉眼睛和鼻子酸酸的,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就是不让它落下来,憋得狠了,也只是吸吸鼻子,抬起小手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哼,都是骗子。
母亲定是被坏人抓走了,也许还被关起来了,他不能哭,要想办法把母亲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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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顾君玮脸色紧绷地坐在主座上,低头看着书桌上的一张地图。
旁边的坐席上,依次坐着李显、白子义和青莱,几人的脸色均是一片肃穆,书房里一时沉寂得只闻噼啪作响的烛火声。
李显一直用扇子轻敲右手手心,突然,他加重了力道,扇子打在手心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突兀。
这死水一般的氛围让李显倍感焦躁,忍不住率先开口道:“君玮,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你倒是给个准信,便是我们手底下的人再多,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把整个南吴都翻找一遍,且调动人手、布局都需要时间,再磨蹭下去,那耶律齐……”
主座上的男人依然紧绷着一张脸专注地看着手上的地图,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听不进他的话,李显却是说不下去了。
上京距离北越本便不远,快马加鞭,最快半个月也就能到两国的边境了,这还要看耶律齐是打算怎么回北越。
北越与南吴接壤的大部分地区都是连绵成片的高山峻岭,那也是南吴与北越之间天然的屏障,要越过重重高山回到北越不是件容易的事,便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不花上半年,可能都无法攀越这一座座陡峭险峻的山峰。
耶律齐即便是想避人耳目,也不可能走那条路,何况他还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唯一的缺口便是君玮先前驻守的西北边塞,若是想通过那里回到北越,即便是带着郑云歌,一个月之内也必然能到了。
还有一个回北越的方法是走水路,所需的时间更短,只要能成功上船,最快三日最慢七日,必然就能到北越了,但坐船的地方都是南吴临海的繁华城市,人多眼杂,也不知道耶律齐会不会冒这个险。
而一旦他们到了北越,他们便是有再大的本领,要想把郑云歌救回来,也是一个字难!
而且一个女子落到敌人手里,还被他带去了自己的地方,再救回来,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这些话,李显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当着如今整个人绷得如同那满月之弓的君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