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真是让人心里无法安稳,感觉刚刚熟悉了这个地方,就要离开了。
……
没走多久,几人就到了肖家。
肖家住的是一个小四合院,只是整个房子现在空落落的,透着一丝诡异的沉寂。
带头的府兵推开大门,一声“吱呀”声,悠悠地回响在这一小片天地里。
苏云想起什么,转头问:“那个孩子呢?”
沈刺史立刻道:“孩子没事,我们的人搜到这里时,发现孩子被迷晕放在了床上,就把他带回官署去了,现下还没醒呢。”
看来这孩子对凶犯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存在,他的目标对象确实十分固定,是个专一的凶犯。
随即,苏云和沈庆和一行人走了进去,这个四合院一共有三个房间和一个厅堂。
许是因为肖家做的是木匠营生,这个屋子里的一应器具都是自己做的,桌子,椅子,橱柜等,虽然卖相都非常朴实,但一看便知道它们质量上层,用料和制作的工艺都比跟他们同等水平的人家要好上许多。
便是连房间与房间相连处的木板,都做得十分厚实。
而且,这个房子里,似乎还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麝香味。
他们慢慢地把所有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在经过家里男女主人住的东院时,苏云的脚步顿了顿。
随即,苏云看向从刺史府出来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妙音,道:“沈大娘子,你看看这个房子,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沈妙音一愣,看了看苏云平静的表情,原本便复杂的心情,更为复杂了些许。
她想了想,道:“你是怀疑,当初那肖郎君的母亲,是在这里被杀害的?”
苏云微微扬唇,却听沈妙音又沉吟着道:“可是不对,如果他母亲是在这里被杀害的,死因还是溺死,此处又没有池塘,那只有一个可能,她是被强行按在水中溺死的。
强行按在水中的话,杀人者用的可能是脸盆、浴盆,但先前几个死者,都是被凶犯丢进江里淹死的,这两者间,感觉不是十分有关联。”
苏云不禁惊叹地一扬眉,走过她身旁时,低声道了句:“沈大娘子,你如此有才,却是当真甘心只做一个妾?”
没想到苏云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沈妙音猛地脸色一变,咬了咬唇看了她一眼。
她自然不甘心,可是便是不甘心,又如何?
要她选择那些庸碌无为的男子过平平淡淡的一生,她更不甘心。
她想追求的东西,不是这些。
苏云却已是转移了视线,环顾了周围众人一圈,缓缓道:“我先前推测,凶犯把死者投入江中,是因为他想让她们一尝先前他受过的痛苦。
现在,若是他这样做,其实只是在下意识地还原当初他母亲去世的场景的话,那反推回去,其实可以想到,他母亲当初是怎么死的。
他母亲没有被投进江中,最有可能是死于这座房子里,但那几个死者都是在江中死去,两者间,可能有的关联,到底是什么呢?”
苏云微微一顿,看着不自觉地专注听她讲话的众人,喃喃道:“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假如你是死者,在被投入江中后,因为某种原因没有求生的能力,你会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人在水中,是没法呼吸的。
进入江中,如果没法挣扎求生,只能不停往下沉,往下沉……
如果那个人还有意识,那就更恐怖了,他不禁眼睁睁看着自己往下沉,还如此真实地感受到自己在死去……
大家正想得有些毛骨悚然之时,只听苏云又慢慢道:“一个人进了江中,除了会感觉窒息,在暗无天日的江底,知道自己挣扎无望之时,这个江底,是不是很像某样东西?”
在这个空寂的房间里,听女子缓缓地道来这些话,便是那些人高马大的府兵,都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他们怎么觉得这将军夫人那么邪乎呢?就仿佛,她十分清楚那个凶犯的所思所想一般。
沈妙音凝眉苦思,忽地一拍手,“牢房!若一个人进了江中却没有求生能力,那整个江底,可不就像个牢房一般!”
苏云点了点头,微微沉了脸色道:“便是受害者死后几天会浮起来,可是在那之前,她一个人沉在江底,周围没有光,没有人,没有声音,什么也没有,就仿佛,他把她们锁在了一个水牢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