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应该伏案画图的时间段里,泡杯茶,撒会儿癔症。
-今天约了家政阿姨过来,收拾完我这边也帮你那边打扫下,如何?
秦舒盘膝坐在沙发上,捧着茶给顾北辰发了微信,结果等到家政阿姨都来了,他也没回。
估计是忙着,秦舒想,算了反正有钥匙,不碰他东西就行,只管打扫卫生。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白天去一趟顾北辰那边的屋子才发现,这地方简直不是人住的,盘丝洞有没有!
货真价实的盘丝洞。
秦舒在卧室墙角活活数出来七层蜘蛛网,就别提再往上接近房顶的地方了。她迅速回自己那边挪过来成摞的抹布并一只大水桶,问过家政阿姨能不能临时拉来帮手后,终于系上围裙亲自上阵了。
秦舒在顾北辰屋里上蹿下跳的时候他正在地铁里体验着被挤成照片的酸爽。谁能想到大假期的地铁线居然也这么繁忙,一截车厢里混合着各种提神醒脑的气味,直钻鼻孔。
顾北辰紧贴着车厢门,把自己整个人收在门和挡板的夹角里,视线落在中间通天通地的那一根扶手上。七八只手搭在上面,围绕着那细细的一根扶手,站了一圈只见手不见脸的乘客。
地铁晃晃悠悠,人贴人的拥挤程度挤掉了最后一丝安全距离,不管愿不愿意,只能和前后左右的人紧挨着。
就在顾北辰犹豫着要不要费力把手机从口袋抠出来,给秦舒发条微信的时候,忽然听见前面一声尖叫,“臭流氓!”
然后,人群就出现了奇迹。
原本看上去完全没有缝隙的一撮人,不知道使了什么神功,居然生生在那女孩附近闪出一圈空地来。
顾北辰想了一瞬,还是把手机从口袋里抠了出来。
秦舒被房顶掉下来的墙皮砸了满脑袋石灰,头发脏了,眼睛里也迷了几粒沙。她冲进洗手间里拍了满脸水,把土蹭下去,然后扶着造型古老的白瓷面盆看了眼镜子里灰头土脸的女人,忽然笑起来。
活脱脱一个管家婆。
家政阿姨听见笑声,从门口挤进来,上下打量她一眼,“小秦哦,你没事的吧?累了就去休息咯,这里我和菲菲来打扫就好了嘛。”
秦舒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我没事,刚才就是土掉眼睛里了。我还是跟着一块儿干吧,要不咱们到晚上也收拾不完。”
“这要我说嘛,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不如重新装修一下好了,你瞧瞧厨房里那些,哎呦,都不好要的啦。”阿姨皱皱眉,显然厨房里的清洁工作十分闹心。
秦舒叹了声九曲十八弯的气,转身出门溜达到厨房,四周打量一眼,她就真正地服气了。
顾北辰租房的时候大概是选择性失明了。
水槽漏水,墙皮掉漆,房顶就更没眼看,一块块牛皮癣一样,铺了整个房顶。
如果不是小区里灭鼠工作做的到位,秦舒觉得这地方能变成一窝耗子的乐园,那样顾北辰不但能收获一套富有历史气息的房子,还能获赠一群小伙伴。
秦舒倚在门框边愣了快一分钟,在阿姨和菲菲四只眼睛殷切的注视下,她手一挥,“算了不扫了,我回去跟他商量商量,重装吧。”
就是不知道顾北辰乐不乐意。
阿姨和菲菲如蒙大赦,和秦舒结了工钱就离开了,走得时候还跟秦舒说等装修完开荒时候再联系她们,只每小时多收五块,比外面找人便宜得多。
秦舒看看手机,还是没顾北辰的消息,想了想,拨了个电话给他。
意外的是,刚响没两声他就接起来了。
电话那头一团乱,间或还有几声扯着嗓子的叫骂。
秦舒问:“你在菜市场?”
“……派出所。”顾北辰道。
秦舒:“……”
这频率能办月卡了吧。
“出什么事了?”秦舒下意识地去摸烟,摸到一半发现那包已经空了,只好作罢。
顾北辰沉了口气,“地铁上碰见一男的性骚扰,我……”
秦舒从沙发上弹起来,“有男的骚扰你?哪个派出所,地址!我现在过来,打不死个臭流氓!”
“不是,”真是服了她的脑回路,“我只是个证……”
他话还没说完,那边秦舒就挂了电话,两秒钟后手机又一震,大海绵发过来微信——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