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不好受,在整个人都外焦里嫩之前,秦舒站起来,放下手里的苹果,开了口,“见微,我们俩不合适。”
李见微眉头一紧,脚下就上前了一步,他上前,秦舒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小腿肚贴在了沙发边上。
“我是洪水猛兽么?看你吓的。”
退回了原地,李见微空着的那只手插回口袋里,接着一层薄薄布料的掩盖,攥紧了拳,指甲陷进了掌心里。
秦舒笑不出来,她心肝脾肺都猫抓一样难受。
近年来总觉得自己挺潇洒,到了雌雄同体的地步,可现在却一招给打回了原型,那些纠结而略显矫情的情绪滋生出来,让她憋不出一个字来。
失语了。
李见微一摆手,“不说了,吃饭。”
男人要大度,一次不行还有两次,没事。
深吸一口气,来日再战。
秦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退弄得满头浆糊——浪子的表白都这么随意?
算了,也许就是脑子一时搭错筋。
这一顿饭吃得消化不良,秦舒从楼上下来以后绕着前面广场转了三圈,感觉胃里的石头稍稍往下走了走,这才开车回家。
李见微在江城只逗留了短短两三天就回了燕京,他走那天给秦舒发了条微信,说他走了。
秦舒只回了个一路平安的表情,没再多说。
秦舒最终接受了最后那家公司的offer,马不停蹄地入了职。
一进入工作状态,秦舒心里那只脱缰野狗就又回来了。工作使我快乐,工作使我充实,谁来给我颁个五一劳动奖章。
一时间又像回到刚毕业那年。
“都年二十八了,差不多得了。”小杨趴在隔板上,手里拿着马克杯,眼睛瞟着秦舒的电脑显示器,“咱们就是给老板打工的,难不成还真的拼上这条老命啊。”
秦舒没抬眼,放大了效果图上的细节,一点点渲染,“现在不干过完年也得干,早晚的事。”
“你听说了没,”小杨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总监被人阴了,过完年就要换人。”
秦舒松开鼠标,转头看眼小杨,“那有点可惜了。”
小杨撇撇嘴,“可不是,他这人是挺有能力的,就是情商差点。”
秦舒把文件保存,电脑上窗口挨个关了,仰头伸臂伸了个懒腰,“走不走?捎你一段。”
“走!”小杨立马站直了,嘿嘿笑着,“就等你这句话了。”
秦舒关机拎包,起身扫了眼四周,各位加班狗还在继续。
“走着。”
天色黑得深沉,零零散散飘着的小雪花在车顶上搭了薄薄一层。深吸一口,冲进鼻腔里满是凉丝丝的水汽。
神清气爽啊。
秦舒把小杨带到了地铁站,小姑娘高高兴兴走了,她刚打了方向要转上主路,手机在一旁震动起来。
她起来一看,犹豫了下,接通了。
“喂。”
“小舒啊,今年三十回来过吧?”
张了张嘴,还是沉默。
“好吗?”
“知道了。”
秦舒挂断电话,后面的车焦急地摁起喇叭,她赶紧打了转向灯转进主路的车流里。
算起来,有一年多没见过了吧?
第32章 病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来时候,秦舒看见了坐在最高一级台阶上的“小可怜”。
顾北辰背着书包,仰起头,说:“我忘带钥匙了。”
那你回来干嘛!
“进来吧。”
体正直啊有没有。
进门的时候,顾北辰就差一声“汪”了。
坐在沙发上,顾北辰目光一直跟着秦舒来来去去。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多年来习惯性的执拗让他忍不住想接近秦舒,那现在就是主动、不自觉地想离她近一点。
有她在的时候,那些偶尔冒出来的阴暗、厌世的想法会像接触到阳光的暗影,被灼伤一样安静地缩回去。
也许有一天,他会让那些东西不再出现。
“喝水,没饮料了。”秦舒把玻璃杯推到他面前,“住秦洋那间吧,床褥都是现成的,我明早还上班,走的早,你走时候锁好门。”
“等下,”顾北辰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你脸色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