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辰直起身,拉着她手腕,连人带被子一块拽过来,往自己怀里一窝,下巴颏抵在她肩窝,双手圈着她和软乎乎的棉被,声音闷着,“舍不得睡觉。”
秦舒眉心一松,反手捏捏他的脸,“患得患失可不好。睡觉,明天……明天睡醒干点嘛去?”
她偏过脸,被吹了满面热气,耳尖登时红起来。
“按说,是应该去看看我爸妈的。”顾北辰没动弹,懒洋洋地赖着,“不过人都不在了,在的那个也……不在这儿。”他默了片刻,“要不订张机票,去南方过年去?”
秦舒假装没听懂那句“在的那个也不在这儿”,嘿嘿地笑起来,“说走就走的旅行啊,也不是不行,南方暖和点,走起。”
说着,她把顾北辰两条胳膊当成“保险绳”,搂着被子把自己探出去,摸过来茶几上的手机,开始订票。
顾北辰闻着她身上清淡的香水味儿,感觉自己空旷了许多年的那颗心一下子给填的满当当的,说不出的满足。
知足者常乐,人不能太矫情了。
飞速订了机票和酒店,尽管都是全价,没有丝毫折扣,但这种轻松自在的感觉仍然带来了酣畅淋漓的快乐。
两个人在沙发上腻歪了会儿,在擦枪走火之前,顾小朋友及时拉紧了自己最后一丝理智,把秦舒放回屋睡觉去了。
他自己坐在沙发上缓了半晌,起身去冲了个凉水澡。
秦舒吹干头发歪倒在床上的时候,莫名有种吃了一大盒蜜枣的感受。如果顾北辰要求要做到最后一步,她是不会拒绝的,毕竟是成年人了,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没什么不可以的。可自愿归自愿,总觉得火候还没到,差了那么一丁点意思。
秦舒欣喜于他们之间这种不用宣之于口的默契,或者说是顾北辰足够细致敏感到能察觉到她情绪上细微的差别。
总之就是两个字,很好。秦舒入睡前,迷迷糊糊地想道。
大年初一一大早,顾北辰被闹钟叫醒,秦舒被顾北辰叫醒。两个人一阵兵荒马乱,收拾了一只行李箱,然后一人叼了一块面包下楼,结果发现打车软件根本叫不来车,只好又上楼拿了车钥匙,自己开车去机场。
到机场的地下停车场时,秦舒低头才发现自己羊毛衫上撒了一大片面包屑,别提有多狼狈了。
她下车抖了抖身上的面包,转头对正在后备箱取行李的顾北辰说:“咱俩是不是有点傻缺?”
突然一拍脑门要出门旅行,挑的时间还是大年初一。
顾北辰笑笑:“还行。”
过来牵上她的手,另一只手拖着行李,跟随着三三两两的人一块上了电梯。
大年初一的机场果然显得有些许冷清,安检线外常年排的长龙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条短尾巴蛇,没几分钟就排到了他们。
秦舒把手机和电脑一块放进安检筐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下,进来一条微信。她耐着性子等安检人员把她正反面认真扫完一遍后,一边装电脑一边点开了手机,微信里躺着个转账信息,下面跟了俩字——红包。
大概从十年前开始,李见微就保持着各大节日发红包的习惯,根据节日庆祝力度不同,红包大小也不同。当然,随着李总本人收入的提升,红包整体数额也跟着水涨船高。
李见微曾经甩出豪言——哥给到你嫁人那天。
秦舒想了想,还是把这一万块钱退了回去。尽管她还没嫁人,但好歹有了一个打算长期稳定交往的男朋友,何况李见微之前明确地“表白”了,要真收了“红包”那就太不要脸了,不符合她一贯为人处世的风格。
李见微很快又追问:“怎么,你结婚了?”
秦舒:“……没,交了个蓝朋友。”
李见微在那边不知道是不是瞬间收到了刺激,半天都没回过来,等了快一个小时,他们已经坐进机舱的时候,他才回复了一个“哦”字。
秦舒叹了口气,整个人窝在窄窄的座椅里,感觉有些许失落。搞不好这预示着她即将失去一个朋友,而这个朋友已经在她生命存在了十年的时间,她一共才活了不到三十年,相当于是三分之一的人生啊。
男人和女人之间只要迈出一步就退不回去了么?
这似乎是一个经常被提起的话题,公众号里随便一搜就能搜出无数文章,众说纷纭,但仍然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