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想,心里还是在打鼓,万一哪个招式被他看出我没有好好练,那就惨了。
他点点头,“你的功夫都是摆设,从今天开始,每天晨起第一件事,便是你来杀我。”
我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落在青砖地面,碎瓷片铺了一地。
“怎么,不敢吗?”他说话的声音似带着笑意,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知道,他一定是看我昨天看见他杀人的怂样子,决定好好磨练我一下,可是我可以从杀鸡杀猪做起啊,哪怕让我去杀了一个坏人,我也可以试试,但是……让我杀师父,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去做?
再说……就算我到死,也不可能杀得了他啊。
我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回答:“不敢。”
我话音未落,他突然一掌劈过来,多年的习武,我的身体也可以迅速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飞身闪开,抬手挡住他下一掌的攻击,动作快的我自己都没料到。
他云淡风轻的笑了一下,“还不错,换你。”
我吓了一跳,只好咬牙冲上去,他静静的看着我,等我到了眼前才轻轻闪了一下身,我收不住力,向前扑倒,他伸手拉住我,扯我起来,又随手把身上的佩刀抽出来丢给我,“不够狠,来杀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挥刀过去,他轻巧的躲着,甚至不需要用任何招式,只是闪闪身,就能轻松的避开我的所有攻击。
他是深藏不露之人,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藏着多深的功底,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武艺必定有所增长,是我永远都猜不透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半个时辰之后,我已经满头大汗,他依然清清爽爽,纯净恍若初雪。
他看着我狼狈的样子,似乎有点发愁,“看来我对你管教不够,以后要多练功了。”
我哭丧着脸点头称是,刚刚起床整个人就像散了架子一样,不知道这一天该怎么过了。
午后,我去初浅的挽韵阁坐坐,她虽然嫁出去了好几年,但是小院依然保持着她喜欢的样子,一年四季总会挪盛放的花来这个小院。弦音娆词同她一起陪嫁过去了,还剩下几个丫鬟我也很熟络,她们留在这,大多时候是帮别的房间打打杂,清理清理院子,不过依然是初浅的人。
老夫人总说,“等浅儿什么时候回来,看到她的居所还和以前的一样,一定很开心。”
不过,四年来,初浅只回来过几次。王府的规矩太多,就算是最不受宠爱的皇子,也要恪守,一旦僭越,那便是大罪。
我看见她的时候,她的气色都很好,娇俏的人儿成了贤妻,又多了几分稳重和端庄,美成一副画。
听说她现在已经为启彦生了一个儿子,只是我没有机会去看她。
我想她的时候,就跑到挽韵阁来,白天剩下的仆人都去做活了,我一个人在里面看着和几年前几乎一模一样的陈设,想着以前和她玩闹的日子,突然觉得,原来长大了就意味着失去。
回小院的路上,听得两个过路的丫鬟嚼舌根,
“你说大少爷为什么会娶那样一个目中无人女人呢?”
“人家出身好,像那样的家世,多少人家的公子踢破门槛都娶不到呢”
“可是我听说她以前一直中意二少爷……”
“别乱说话,大少奶奶还没进门你就说三道四,小心割你的舌头。”
我听得奇怪,尤其是听到了“目中无人”这四个字,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于是转身拦住她们。
她俩看见是我,吓了一跳,这个宅子里可能有很多人没见过我师父,可是我常常往初浅的小院里跑,后庭的仆从大都是认识我的,也知道我是二公子初澈的徒弟,平日里还算恭敬。
她们俩交换了一下眼色,说:“落姑娘好。”
我试探着问,“两位姐姐,你们刚才说,是谁要嫁给大少爷了?”
她俩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我只好笑笑,“你们不说,她早晚也会嫁过来,而且你们刚才乱嚼舌头我可是都听见了,万一我去禀告老夫人……”
她俩吓得连忙摆手,“落姑娘别,我们说。是……丞相家的二小姐,赵锦絮。”
我听得心里一震,表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对她们俩告辞,转身往回走。